我剛想開口,說句套話“皇上心係蒼生,實乃百姓之福”,然而卻生生地咽了下去,如此言不由衷毫無建設性的話,難道真是他想聽的嗎?
“一切會好起來的。”最後,我隻是呐呐地說了這一句。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說道:“過兩日朕打算親自再去黃河堤壩看看,終究還是不放心啊。”我點點頭,唔,又一次南巡來了。
----------------------------------------------------------------------------------------------------------------------
我掀開被子,起身穿衣,卻被冷空氣凍得打了一個寒顫。待我穿戴完畢,我轉身福身說道:“臣妾告退。”心裏卻升起一絲悲涼,這不是我想要的夫妻生活,即使我並不愛他。然而,卻依然還是希望得到疼愛的。嗬,原來錯了,我不過是個妾而已。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我喉間有些抖動,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我緩緩站起,轉過身去。
“唔。你畏寒,讓人再給你加個炭盆罷。”身後傳來一聲囑咐,低沉而帶著鼻音。我詫異地回過頭,愣仲地看著絲製幔帳後他寬實的背,低聲說道:“謝皇上。”然後轉頭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屋,婉珍扶著我去了隔壁屋,走著,隱約還聽到屋內一個太監的問話:“皇上,是否留住……”我聽不到他回答什麼,然而想也知道一定是“留住”吧,畢竟侍寢這麼多天以來並沒有人來給我采取什麼避孕措施。
婉珍服侍我上了床,剛要退到外間,忽有停了下來,說道:“小主,已經照您的吩咐把銀票給了魏珠公公。”
“唔,知道了。”我迷糊地答應了一聲,不久便沉沉地睡去了。
----------------------------------------------------------------------------------------------------------------------
過了兩日,果然傳來康熙退眾臣“萬壽無疆”屏風,僅收其寫冊,並宣布不日將南巡。
又過了兩日,我正百無聊賴,聽著屋外風聲大作,寧壽宮忽然來了人,說太後召我去說會兒話。我心下翻了個白眼,撿這鬼天氣。然而卻隻能低眉順眼地應好,把自個兒裹得嚴嚴實實地便出發了。
想這永壽宮,我隻是早前和貴妃去過一次,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姑娘。不知這太後找了我去,到底是要做什麼,真是聊天說話這麼簡單?嗬,我暗笑搖頭。
感到轎子一沉,震動了一下,轎簾被挑了開來,婉珍在外邊輕喚道:“小主,到了。”我出了轎,站著望了宮門一會兒,才邁步走進了宮門。沒走兩步,卻看到迎麵走來一個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四阿哥。
他也看到了我,不禁停下腳步,一瞬地愣仲。隨後,他低下頭,微微側身站到一旁。我緩緩前行,經過他身旁的時候,他卻突然抬頭,我一愣,也停下了腳步,轉身對著他。
我直視他的眼,卻無法讀懂,他的眼中有太多的東西,又似乎什麼也沒有。我微微一笑,明知故問道:“四貝勒是剛打太後那兒來麼?”這次南巡他亦跟隨著康熙一起,這此來拜別太後也是在情理之中。
“近來可好?”他不答反問,我意外地望著他,他淡淡一笑,說道:“嗬,我已經看到了。”我微皺起眉,隱了笑容。
“一切隨心便好,既然你覺得這樣是最好的,那我也可以放心了。”他低低地說道。說完,我倆卻都沉默了,他的話讓我不由地感到有些心慌。
“你快去吧,皇奶奶還等著你呢。”他突然開了口,深深看了我一眼,便先轉過了身朝宮門外走去。
“等等!”我突然轉過身,開口叫住了他。他停下步子,轉身看著我,我卻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方才完全是出於本能。見他眼神中透著疑問,我一慌,開口訥訥地說道:“四貝勒……此去南方,一路還是注意身體。”
不想我說了此話,他眼中疑惑不減反濃,跟著上前兩步,看著我,我被瞧得有些發毛,問道:“怎麼了?”
他眉頭一皺,說道:“皇阿瑪還沒有宣布有我們哪幾個兄弟扈從左右。”他又看了我一眼,問道:“莫不是……皇阿瑪已和你說了?”
我呆立當場,真想咬下自己的舌頭,最後隻能幹笑兩聲,說道:“這倒是沒有,隻是皇上南巡曆來都由四貝勒您扈從,所以才會作此猜測,這次您定是也要隨了去的。”說完,便急忙辭了他,也不等他反應便轉身走了,隻望他不要再胡亂猜測得好。
一路行至內院,便有宮女把我們引至西暖閣,經通傳,我這才抬腳邁入其中。我進了屋,先快速地打量了四周,一下便看到向南上坐的太後。她手撚一串佛珠,微閉著眼,正低誦著佛經。
我上前兩步,福身請安。她這才緩緩睜開眼,說道:“免了,起吧。”我站起身,恭順地站在一旁,任由讓她上下打量個夠。
“來,坐到哀家這兒來。“半晌,她開口說道。我於是走過去,坐在她的身側,她拉起我的手,說道:“哀家道是沒錯呢,你果然進了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