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馬皇後輕輕歎息了一聲,臉上愁雲密布。“皇上病了,已經有兩日沒有早朝了。”

“啊?不是說皇上隻是勞神過度,休息幾日就好了,怎麼會病臥在床了呢?”

“太醫原本也是這樣講,可誰知幾副湯藥下去,非但皇上沒有好轉,反而病情加重。若不是杏兒今早去太醫院給你拿藥,我竟不知皇上已經兩日沒有臨朝。這天大的事情翠華宮竟隱瞞不報,想想就氣!”

“娘娘別氣,當心傷了鳳體。奴婢估計陳妃娘娘入宮不久,遇上這樣的大事肯定慌了手腳,所以忘了來回稟您了。”杏兒深知馬皇後的脾氣,懂得對症下藥,隻是一句話,馬皇後怒氣便小了不少。

“可能是皇上隻是操勞過度,吃幾服藥休息幾日就好,所以不想回稟皇後娘娘,怕娘娘擔心。”雖然這樣白癡的廢話讓人可笑,但總比什麼不說的好。我不是很清楚朱元璋到底有多少妃子,也不知也翠華宮的主子是哪一位,八成是一位年輕貌美的佳人吧。這十幾天,我還沒見過朱元璋來馬皇後的宮內就寢,期間隻是在午飯時來了兩次,但略坐坐就走了。聽杏兒說最近宮裏有新來了為娘娘,八成就是這位吧。

“不告訴本宮,這樣讓我知道了更擔心。皇上漸漸上了年紀,又加上日夜操勞國事,太子的身體還未痊愈不能替他的父皇分憂,我是擔心皇上的身體啊。又加上他身邊沒有的提醒規勸的人,怎能讓人放心。”

“民女聽杏兒姐姐說皇上身邊的劉公公可是個貼心仔細的人,有他在皇上身邊,娘娘大可安心。”

“劉喜貴在宮裏呆的太久了,做事也學會滑頭了。”

“那皇後娘娘您在派一個年輕可靠的人伺候皇上不就行了?”杏兒輕輕給馬皇後捶著肩,眼睛卻不時瞅著我。

看著杏兒意味深長的眼神,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之前說了這麼多全是廢話,現在才跑到主題上。杏兒這話我心裏已明白七八分,無緣無故把我找來,又在我麵前說了這麼一大堆,就是想讓我伺候朱元璋,順便做個眼線,有什麼風吹草動好回來報信唄。可是讓我去不時讓我去送死嗎,如果馬皇後還不糊塗就應該記得我是被她從朱元璋的鬼頭刀下救回來吧,現在又要把我送到朱元璋身邊。大人物都是這樣玩遊戲的麼。我躲避開杏兒的眼神,在一旁裝聾作啞。

“皇上不是我一人的皇上,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丈夫不是我一人的丈夫,是和宮眾姐妹的依靠作為人妻主母或一國皇後,於公於私我有義務也有責任照顧好皇上,隻求家庭和睦,國泰民安。隻是我也老了,許多事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唉,人不服老不行啊。”

我有點感動,可有有點傷心,感動是馬皇後有這樣的胸襟和氣魄,傷心是這樣沉重的單子為何要讓一個女人承受。在這個時代這樣的女人是可敬的,但在我眼裏這樣的女人卻是可悲的,她是這個份製度下的一個犧牲品,以犧牲自我換來的所謂的大我。如不是我見識淺薄,無法達到這樣高尚的境界,我肯定會主動請纓的。但最終我還是去了,那不是出自自願。不知是朱元璋神通廣大能未卜先知還是早有人通風報信,看到我他一點也不奇怪,也沒有任何異常的表情,似乎連前些日子要殺死我的怒火也沒有複燃的跡象。倒像是做慣了皇帝的樣子,指使起人來衣服心安理得你就該這樣伺候我的樣子。

我過慣了懶散清閑的日子,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後還能見到明朝的第一代大boss,還“三生有幸”伺候他,做一個規規矩矩的奴才。

“清婉呐,你忙完之後過來,老奴有事。”

我急忙放下手裏的活給劉喜貴點頭稱是,兩隻手在衣服上胡亂擦了兩下就跟在劉喜貴的身後出了房間。剛才給朱元璋端茶,看到朱棣來了,隨即朱元璋便屏退左右,大概是要父子談心,正好我便得了個空擋溜出來回房間洗把臉喝杯茶。雖然在朱元璋身邊就是做些端茶遞水的活,看似簡單想要做好讓皇帝滿意也不是件易事,現在才知道丁香的辛苦,自己不也是個過慣了主子生活的人麼。

“又走神了?剛才我看你給皇上奉茶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這要是皇上問你你也這樣,小命還要不要了。”

“公公教訓的是,奴婢下次不敢了。不知公公把清婉喚出來有合適吩咐?”

“燕王妃身邊的春巧姑娘托老奴給你送來一個包袱。喏。”劉喜貴一側身,蘭花指一指身後的一個小太監,小太監急忙上前兩步,雙手拖著一個錦緞的小包袱。

“謝公公。”我欣喜接過包袱,這是丁香送來的,這包袱的料子是我曾穿的素錦的料子。

“回去吧。老奴離開的時間也夠久了,得趕緊回去,省得皇上口渴找不到端茶送水的。”

“奴婢將包袱送回就即刻伺候皇上。”

“罷了,皇上和燕王父子情深,這不燕王要回中都了嘛,特地給皇上皇後辭行,燕王妃在陪皇後娘娘聊天,估計沒時間再來看你,就讓身邊的丫鬟春巧把這包袱給你送來,你快回無瞧瞧吧。皇上和燕王一時半會兒還有的說,你呢就在自己房裏呆著,有事我會讓人叫你。”劉喜貴說完衝身後的小太監一擺手,小太監識趣地退下了。“對了,如果你想寫封信什麼的呀,可快點,到時候老奴或許就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