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舊事(1 / 2)

西北方的營地內,王承胤正與一眾親隨在分析眼前的形勢。這王承胤是一員儒將,雪白的鎧甲,雪白的披風襯得整個人英姿颯爽之餘又多了一股出塵之意。臨近正午時分,突然一股清軍騎兵襲向陣營的東南部。王承胤立馬帶領人馬圍將過去。王承胤一馬當先,使一杆紅纓長槍,槍借馬勢,隔開麵前那清兵格擋的斬馬刀,當胸刺去,那槍尖應聲而入,已將那清兵高高挑起。王承胤又單手一掄,將那清兵甩向另一個衝他而來的清兵,兩人撞了個滿懷。那後一個清兵正待掙紮著起身,卻已被高高躍起的馬蹄踏在馬下,胸骨頓時塌下去一大塊。王承胤也不理那清兵,在這騎兵衝鋒中落下馬去,基本上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王承胤借那一掄之力,那杆長槍順勢就抽向左前方一清兵的腰腹。那清兵見王承胤一上來就連殺兩人,早已心存警惕。此刻見那長槍向自己抽來,使了個“蹬裏藏身”的功夫,避過王承胤的長槍,手裏那斬馬刀已劈向王承胤的馬腹。王承胤見那清兵避開了自己的長槍,出刀劈向自己的馬腹,那槍去勢陡地一沉,左手業已握上長槍,腰身猛地一扭,與那間不容發之際抽向那清兵的馬臀,借助長槍的彈性以及自己的膂力,竟硬生生的將那奔馳的駿馬抽得翻將出去。馬上那清兵大駭,竟躲閃不及,被那駿馬壓在身下,不得動彈。被後來的明軍順手一刀結果了性命。王承胤一聲斷喝,又勒馬衝進清軍陣內,如那白袍趙子龍入曹陣一般左突右殺。

王承胤在清軍中衝殺了一陣,臉上沾滿了血,雪白的披風也被染得紅一塊、白一塊、灰一塊。那紅纓長槍早已經斷掉,手上握著的是不知從哪個清軍手裏奪來的斬馬刀,刀口業已砍卷了刃。左臂上還被清軍劃開了道口子,血已經浸染了出來。

眼見周圍的清軍越來越多,王承胤知道這不是力敵的時候,便帶著人且戰且向廣渠門南撤去。

此時,各額真所率的人馬業已開始對廣渠門東南角的祖大壽營地衝擊。所有人馬俱著白甲,仿若一大團雲湧動著向前奔去。那祖大壽見清軍來勢甚眾,自己手下人馬不多,便也不再分兵從那兩翼包抄。自率那兩千遼軍將士,揮舞著兩柄長刀,當先直向那各額真部中軍衝去。這兩千將士見清軍數倍於己方,臉上卻也絲毫不見怯色,個個奮勇爭先,殺氣幹雲,隨在那祖大壽身後,自有一股懾人氣勢。

那各額真也是個勇莽的漢子,見自己所部人多勢眾,自忖取這兩千遼軍毫不費力。當下也不再講究什麼策略,此刻見那祖大壽兩千遼軍如此英勇,心下當即也起了爭勝之心,夾緊馬腹,拖著一柄刀刃鋒利、刀背斜闊、柄下有鐏的鳳嘴刀,徑直來戰祖大壽。

祖大壽抬眼看到來人生得虎背熊腰、黑麵長臂。那柄純鐵打造的鳳嘴刀在他手中仿若輕若無物。又見眾軍士將他簇擁在當中,曉得這是此番清軍中的一個頭目。“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他還是懂的。便振奮精神,兩柄斬馬刀一上一下,一前一後,分襲向那來將的脖頸和腰腹。那來將瞅準祖大壽雙刀來襲的方向,在那馬背上腰身一仰,避開襲向脖頸的這刀,又將那鳳嘴刀向上一挑,恰好擋住祖大壽襲向腰腹間的這一刀。這各額真的膂力倒是大得很,竟將祖大壽揮向他腰間的斬馬刀磕得倒飛出去,那鳳嘴刀去勢不緩,直斬向祖大壽的臂膀。倘若這一刀斬實了,至少祖大壽這條臂膀是保不住了。

卻見那祖大壽竟是絲毫不顧那斬向自己臂膀的鳳嘴刀,見那來將腰身一仰避開自己襲向他脖頸的那一刀,就勢手腕一翻,那斬馬刀陡地刀勢一轉,仍舊向那各額真的脖頸上劃去。竟是拚著斷一條臂膀,也要將這各額真斬於馬下。那雙眼中都充斥著血絲,滿臉狠厲之色。

見祖大壽如此狠厲,那各額真大駭,這心裏先是怯了三分,也顧不上去斬那祖大壽的臂膀了,急忙回刀,用那鳳嘴刀的長杆又架住了襲向自己脖頸的長刀。

祖大壽得勢不饒人,趁那兩馬相交之際,另一柄刀順勢一拂,在那各額真的大腿上劃開一道長口子,那鮮血霎時湧了出來。那祖大壽身後的兩千遼軍將士見主將如此勇猛,甫一交麵,便傷了敵軍主將,不禁士氣大漲,喊殺聲震天,莫不拿出以一當十的勇氣與狠厲。反觀清軍這邊,士氣大落,人心思退。雖說人多勢眾,卻隻堪堪與祖大壽這兩千遼軍戰了個勢均力敵的場麵,隱隱露出了潰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