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舊事(2 / 2)

那祖大壽率軍在清軍陣中左衝右突,直殺得各額真部連連敗退。各額真大腿上的傷已稍作包紮。見那祖大壽在己方陣營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料是不能攻破這道防線,心中已有了退卻之意。不過卻又不太甘心。他忽的從那親衛馬上取出一把弓來,彎弓搭箭,覷準那祖大壽射去。雖說後金人長於野獵,這各額真一手箭法也甚是不錯。隻是這亂軍之中人馬往來,要射中一人談何容易。

祖大壽正在那陣中衝殺,驀地覺得右臂一痛,一枚羽箭已釘在上麵。原來這亂軍之中人喊馬嘶,竟掩住了這羽箭的破空之聲。祖大壽注意到這箭時已來不及作出閃避,幸好這箭隻是衝著臂膀來的,倒不虞有性命之憂。祖大壽順著這箭的來勢望去,就見那各額真被一群親衛簇擁在當中。當下環眼一睜,大喝一聲,也不顧臂上那箭傷,舞著長刀就向這邊衝來。

各額真見那祖大壽渾身帶血的向這邊衝來,心中有些打鼓。忙整頓人馬,邊戰邊向北麵撤去。

各額真帶部疾行一陣,甩掉祖大壽的追兵,自帶頭率部向那北邊撤去,尋找機會再次攻城。忽見迎頭又轉出一隊明軍來,打頭的是一位身著白袍的將軍,那鎧甲和披風上沾染了不少血跡。正是從那西北麵移軍過來的王承胤。

那各額真大駭:“怎的又出現了一隊明軍伏軍來。”便見左右清兵也是滿頭霧水,一臉驚恐之色,當下急遣人去向那莽古爾泰求援,一邊不得已又整頓軍馬,衝向那王承胤部,兩隊人馬又廝殺起來。其實這王承胤部也是疲累之師,是這各額真小題大做了,不辨情況就向莽古爾泰求援。這各額真見領頭的是位白麵小將,以為好欺負,便拍馬來戰這王承胤。甫一交手,便暗暗叫了聲苦:“我的乖乖,這白麵小子的臂力竟比我還大上三分。”一番交戰下來,這王承胤又在這各額真的左臂上留下個刀口。駭得那各額真躲在一群親衛中再也不敢出來交戰了。

莽古爾泰正在後軍殿後指揮,聽到各額真遣人傳來的消息,略一沉吟,對身後的那傳令官道:“命令阿巴泰、阿濟格、多爾袞、豪格所部人馬與各額真部彙合,速速打散那隊明軍人馬。”

這亂軍之中消息傳遞甚是不便,不知什麼原因,唯有那豪格一人接到命令率部攻向王承胤部去,而那阿巴泰、阿濟格、多爾袞部卻徑直攻向那袁崇煥的中路。

那王承胤與那各額真部不期而遇,正在力戰,本來就已是疲累之師,堪堪與那清軍戰在一處。不曾想那清軍又來一隊援軍,饒是遼軍將士個個神勇,這些清軍也不是他王承胤能吃下的。那豪格領著一部人馬徑直從那王承胤的側麵穿插進來,將王承胤部的陣腳攪得一團亂。這王承胤見所屬人馬傷亡甚眾,便又領著眾人且戰且退,向那廣渠門的城壕退將過去。

待退到城壕邊時,這王承胤的嘴角忽的詭異地一翹,向身後的一位副官道:“你領著這一半人馬繞過去直接去襲擾莽古爾泰的後軍,記住那個地方沒有,要將莽古爾泰往那個地方引。”那副官劉安抱拳道:“末將記著了,請大人放心。”

正在後麵追趕王承胤的豪格與各額真忽見王承胤的人馬一陣混亂,一部分人馬潰散開來,另一部分隨在王承胤身後,似乎要向那袁崇煥部靠攏。便舍棄那些潰散的人馬,綴在王承胤的身後直追而去。

那阿爾泰、阿濟格與多爾袞部不知怎的沒接到莽古爾泰的調令,仍按照原定計劃直奔那袁崇煥的中軍而去,已隱隱看到了前方背營結陣的遼軍將士。阿濟格不著痕跡的向身後那個壯碩的侍衛頷首一下,然後長甩馬鞭,與阿爾泰、多爾袞一道,率軍向袁崇煥的大營衝殺而去。一時間人喊馬嘶、箭矢如雲,仿若咆哮而至的海浪遇到岸邊巋然不動的礁石,霎時間激起千層浪花。兩軍交接處的人馬狀似癲魔,機械地揮舞著刀劍,收割著敵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