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雪柔此行是任重而道遠,從極東之處到極西之地,偏偏新竹還特意指定她一路要買的特產,實際上就是把行走路線牢牢限定死了。
雪柔剛開始聽到可以出門的消息自然是興奮得不疑有他,靜靜走了一段路才領悟到其中奧妙,但轉念一想就算道路限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目的地不變,欣賞一番沿途的風景又何樂不為。
“定!”
雪柔一愣,抬起的腳不敢放下。一個衣著樸素的俊俏少年跑過來,撿起雪柔懸空的腳下的一枚銅錢,舒心一歎。“寶寶不乖,非要跳出本少的懷抱,知道厲害了吧?差點讓人踩扁了。”
抬頭,笑眯眯道:“多謝公子腳下留情,本少感激不盡。”
雪柔略微打量了一下自身,女式發式、女式著裝、女式麵容,除了還算平庸的胸,她哪裏看起來像個男的!?
見雪柔狠狠瞪著自己,少年眼珠子一轉,笑道:“在下藍采雅,朋友們客氣稱我一聲藍少,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你才是公子,你們全家都是公子。”
“這位小兄弟脾氣不太好啊。”一個姿容豔絕的女子款步而來,微微行了個禮,又款步離開。
雪柔要抓狂了,她到底哪裏得罪這些人了?不知道對一個弱質芊芊的女子一口一個“公子”,一口一個“小兄弟”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嗎?
“在下雪九。”她咬牙切齒道。好吧,就看看他們要耍什麼花樣。
“九?”藍采雅摸摸下巴,意味深長地一笑。
“我是女的。”她認真地說。這種誤會不宜繼續傳承。
藍采雅“嗯”了兩聲,態度敷衍至極。“我們會再見麵的。”擺擺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經過一番了解,雪柔發現自己錯怪了藍采雅。這個地方叫陰陽鎮,除了道教盛行之外,居民的習慣也十分奇怪。簡而言之,隻要是當地的居民,都是男扮女裝,女扮男裝。
想來那個藍采雅也是外地來的,看著母豬就能上樹。不過這個名字有點熟,聽過嗎?沒有吧。
她從包袱裏掏出一張紙條,陰陽鎮,木須道長的拂塵,特征:星月刻雕的紫檀手柄,雪狐毛束。
這年頭道長也賣特產嗎?
一路問了很多人,除了打聽到木須道長住在陰陽觀外一無所獲。
剛好路過一個賣拂塵的鋪子,前腳剛邁出,後腳馬上倒回來。反正都是特產,將就將就也就過去了。再說一路上還有不少,新竹應該不會一件件檢查過去。
“小……哥,”想到陰陽鎮的傳統,她忙改過稱呼,“請問有沒有……”她將特征仔仔細細地形容了一遍,怕小哥聽不懂,兩隻手還比比劃劃。
“公……姑娘外地來的吧?”
點點頭。
“別人托你買的?”
再點頭。
“姑娘你真是交友不慎,那人也真是缺德。”
“什麼意思?”
“姑娘說的那把拂塵是木須道長獨有的,別人沒有更不敢模仿。若是想從他那要到那把拂塵,四個字:癡人說夢!”
當晚,她在一家客棧投宿。說書小生正辛勤地揮灑著口水講述四大佳人的愛情史,當今天下稍微有點名氣的男子都被扯了進來,彼此間交叉相錯,愛恨情仇躍然眼前。鬼束癡纏白飄零、葉蕊心與靈王瘋狂的一夜、花雨晴為愛與落赤夏的青梅竹馬大打出手最後被落赤夏一掌打成內傷,以及阿九被喬西允灌下鶴頂紅而後被神醫裴佩所救結下不解之緣……一幕幕,一句句,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天下間的愛情悲劇全都聚集於此。
她聽得津津有味,完全沒意識到阿九與自己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阿九也真是個異類,隻不過跳了一次舞就把無瑕擠下四大佳人的寶座,看到她跳舞的人都說她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呢?”旁邊一桌的客人笑著挪揄道。
“傳言而已,就算再美又怎麼樣?不過是個妓女。”語氣頗為憤憤不平。
雪柔聽了有些不爽,妓女怎麼了?那也是憑自己的手段方式賺錢,一點都不懂各中艱難的的人怎麼會明白別人的苦衷。看他就是被人拒絕了,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嘿,我看你是吃了人家閉門羹心底不爽吧?”
“閉嘴!那女人不識抬舉,該收的都收了,就是不見人。我看她就是個醜八怪,跳舞時蒙的那塊布就是用來遮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