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麗嬪小產(2 / 3)

皇後坐在鹹豐身邊,也陪著鹹豐飲酒;靜太妃則沒什麼表情的看著歌舞表演。

此時,玉兒心裏是百感交集,她學會了一首新詩,用來形容現在的狀況是再貼切不過了: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這是柳永的《雨霖鈴》,玉兒已經看了自唐後很多名詩詞,知識是大有進步,連鹹豐都驚訝於她,像她精通滿漢雙文的嬪妃,很少見,自己額娘算一個,靜太妃不是怎麼算,靜太妃雖說識得漢字,略會書畫,但是文理,卻不怎麼好。其他後妃,有些連字都不怎麼認得全。不過鹹豐也不甚在意,女人嘛,能讓他快樂就好。

“皇上,蘭貴人有喜了,又是新年,你怎麼不好好的慰勞一下蘭貴人啊?”靜太妃好好的突然開口,保養極好的臉上,掛著關切的微笑,當著諸妃嬪的麵,想讓玉兒成為眾矢之的。

玉兒卻對她的微笑感到後背一陣冰涼,不過她已經曆了這些,已經不把靜太妃做這種事放在心上了,她知道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但她仍是從容著,微笑著看著皇上與皇後,神態如常,沒一絲兒波瀾。

“哦,額娘想的,與朕一樣,隻是朕本想著過完了年再對蘭貴人進行封賞,但額娘都說出來了,朕就把心意提前說了出來罷。蘭貴人,聽封。”鹹豐已是有些微醺,也不先給皇後打個招呼,竟就當著所有人的麵,要封賞玉兒。

玉兒泰而處之,她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現在來了,也不是算太早。

隻聽鹹豐興致甚濃說到:“朕,著封蘭貴人為懿嬪。”

玉兒正要謝恩,卻聽鹹豐說到:“玉兒,可知,這‘懿’字是什麼意思嗎?”不等玉兒回答,看了一眼皇後,又看著玉兒自顧的說到:“朕封你這個字,是因為你很美,這個字,用在你身上,是相當好的。美字配你,正好。”

眾妃更是氣結,心急的,隻是拿目光剜著玉兒,恨不能把她身上的肉也剜兩塊下來;文貴人到是一臉的平靜,麗貴人卻仍是一副不屑的樣子,隻是用眼角掃著玉兒;玉兒哪裏會知道鹹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皇後還在鳳座上坐著呢,怎麼能這樣誇自己?

果然,偷眼看去皇後也微皺眉頭:皇上,這是什麼場合,你要誇她,也在人少的時候啊,你是存心想讓後宮亂起來嗎?

玉兒這下,可難受了,她可沒想到,鹹豐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這樣說她,本來她受寵,現在受封,就已經是眾人目光之所在,現在好了,鹹豐又加上這麼兩句,妒忌的人更多了,不知道以後誰會突然給自己下個絆兒呢,更重要的是,皇後會不會對自己有了什麼想法,要是皇後與自己生份了,那自己現在的這個靠山,不就靠不實了嗎?

不管怎麼說,得先謝恩,可是玉兒還沒想到怎麼謝恩呢,鹹豐意猶未盡的又說到:“這後宮,許久都沒有什麼大喜事了,朕不但要封懿嬪,還要封麗貴人為麗嬪,玫常在為玫貴人,過完了年,二月裏有好日子,你們就一同受封吧。”

刹那間,各個女人,都像是受了驚的小鹿,各種眼神交彙在一起,不時的看看這個,再看看受封的那三人;麗貴人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那個樣兒顯出“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而玫常在,卻是驚喜交加,她到現在才知道,自己也在受封之內。

三人出了位置,謝了恩,臉上都蕩著高興模樣,玉兒是心裏不高興,但臉上笑著,並且特意去謝了皇後;麗貴人則是一臉淡然,了竹於胸的樣子,玫常在則是興奮不已,嘰嘰喳喳的與明常在等說個不停。

靜太妃沒想到,鹹豐居然一下子就封了三個!這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不過,想要的結果卻是一樣的:這下,想後宮不亂,那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多說,隻是盡情的享用著這豐盛的家宴,時不時的與兒子恭親王,及他帶來的側福晉喝上一杯,她一副不再為難玉兒的樣子,卻叫玉兒心裏起了疑惑。

皇後臉色微變,皇上是喝多了還是怎麼了?蘭貴人是因為有喜了才封為嬪位,麗貴人什麼音訊都沒有,還有那玫常在,更是一個膚淺之人,怎麼皇上也封了她了?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做得不對,皇上提她們上來給自己一點指示麼?想到這裏,皇後的心情沉重了起來,再無心去享用這些美食。

鹹豐心裏高興,不停的喝著酒,皇後心裏有些不痛快,也不勸他,任由他去,隻是鶯兒心裏很不高興,卻不敢現在麵上,心裏隻是想著,要怎麼樣給這個蘭貴人,哦不,應該是懿嬪一點兒好看,不然她得了意,要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裏,那可怎麼是好。

因是除夕夜宴,親王與福晉們都來參加了,六爺,也坐在親王席上,他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嘴上雖與靜太妃說著話,眼角卻不住的瞟著玉兒,好些日子不見她了,她回宮了果然是要好些兒,臉也豐潤了,身子也顯了懷,啊,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啊!自己若不能好好的保護她們,還算一個男人麼?

玉兒與麗貴人等受封,他都看在眼裏;玉兒的表情,他也看在眼裏,他看出來了玉兒的不高興,還道是因為自己,也替她難過了起來:有情人不能在一起,是多大的痛苦,於是,他不管與鹹豐關係是不是很僵,舉著酒懷,祝賀鹹豐:“皇上,臣弟恭祝皇兄。”他痛苦的心情,與這歡樂的情景,大大的相反,隻是與鹹豐痛飲起來。

旁邊坐的是他新立的側福晉吉吉特氏,瓜爾佳氏因臨盆在即,不能前來,府裏也需要一個人照看,便立了一向不怎麼爭風吃醋的吉吉特氏做側福晉,這次入宮,便帶了她來。

吉吉特氏坐在六爺的身邊,她一向都不怎麼受六爺待見,但自從六爺把她升到了側福晉之後,與她倒是親熱了些,現在見六爺這個樣子,很是不解,六爺很少會這樣喝酒的,今天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會這樣的痛飲,雖是不明白,但她隱隱覺得,六爺這樣喝酒與剛才封後妃的事有關,心裏不禁有些不明白:皇上封了自己的妃嬪,是皇上的事,六爺高興個什麼勁!要是喝醉了,等會兒,怎麼回府啊!因而輕聲對六爺說到:“爺,少喝點吧。一會還要回去呢。”

六爺心裏本來就不怎麼舒服,他這次進宮,好不容易在皇宮家宴上見到了心愛的人,見到自己的孩子,可是,見到,卻比見不到還要難過,自己的孩子,自己卻不能認,自己愛的女人,自己卻抱也不抱一下,甚至,多看兩眼也不行,所以,聽到吉吉特氏的話,很不耐煩的說到:“我知道!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

吉吉特氏很委屈的坐在一邊,看著六爺喝著悶酒,她也沒有心思再吃東西了,滿心裏都是不解與委屈,爺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兒的,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怎麼就對自己這麼凶?卻隻得強裝出笑臉,與靜太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六爺的這一切,也都在玉兒的眼裏。她從進來的時候起,就知道六爺是為了她才來的,因為她看到,六爺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及她的肚子。

她今天穿著禮服,頭上戴了皇後賞的珠花,脖子也戴的是皇後賞的翡翠項鏈;但她並不高興,因為,隻有皇後,才能用金子做的飾品!她喜歡的,是那些金光燦燦之物!她看到六爺這個樣子,心裏卻有幾分高興,這個男人,對自己這樣死心,定會為我所用。隻可惜,我並不愛你,你隻是我的棋子罷了。

而偶爾與六爺的目光相遇,玉兒總是給他一抹淡淡的憂傷,手也在肚子上撫摸著,神情之間,像是與六爺有著極大的默契。六爺有時也會對她笑上一笑,笑容也有些苦澀,玉兒明白,心底卻無十分的難過,連一分兒也沒有。

一場家宴,就在各人滿腹的心事中,結束了。

鹹豐喝得很醉,走起路來都有些兒斜了,被皇後扶著,他口裏誇著皇後賢德,眼睛卻隻瞟著玉兒麗貴人等;皇後沒醉,看也不看這些後妃一眼,扶著鹹豐回養心殿去了。

靜太妃輕輕的笑了兩聲,與六爺說了兩句話,也跟回壽康宮了,今兒是除夕,她也想過個舒服的年。

眾人散去時,六爺瞅了個空,也不管吉吉特氏是不是在身邊,走到玉兒身邊,低聲說到:“玉兒,好好保重。”

玉兒聽到六爺這樣說,一陣暖流流進了心裏;看來,他是對自己動了真心了。隻可惜,“真心”二字,在皇宮裏,卻是不可能存在的,特別是,對現在已經把權欲看得比一切都重的她。吉吉特氏驚訝的看著六爺,怎麼爺會對皇妃說樣的話!但她卻也不敢聲張;這畢竟是皇妃!若是一個不小心,會害了爺的。因此隻得裝著什麼都沒看到、聽到。

夜宴結束,各宮後妃,坐著自己的轎輦,回各自的宮裏休息。夜晚的紫禁城,隻看到一對對的宮燈在寂寞的晃動。這邊,麗貴人得意洋洋的要回她的永和宮了;玫常在更是興高采烈的與明常在等說笑著回去。玫常在與明常在分路後,卻與麗貴人在甬道上相遇。麗貴人得意的掃了一眼玫常在——常在坐的,隻能是二人小椅,而貴人則可以坐四人軟轎。“喲,這不是玫常在嗎?哦,不,不對,應該是玫貴人了啊?怎麼,才封了個貴人,就得意得要上天去了,這也是,坐這二人小轎,哪裏會有坐四人軟轎舒服啊?不過我都坐膩了,玫貴人卻還沒嚐過四人轎的滋味,真是好笑啊。”麗貴人,眉角上揚,對玫常在譏諷到。“哎喲,這麼晚了,我還以為是什麼髒東西出來了呢!原來是剛受封的‘麗嬪娘娘’啊,你現在是‘嬪位’了,真是恭喜呀!隻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小小的常在,升為貴人,哼,這宮裏的貴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像‘麗嬪娘娘’深受皇恩,這麼快就升了嬪位,怎麼卻沒改了封號,也讓‘娘娘’更風光一些!”玫常在不甘示弱,也對麗貴人說話不客氣起來。“你!哼,現在還沒冊封呢,你可別亂叫!咱們頭上,還有皇後娘娘呢!你別以為你沾了‘懿嬪’的光就可以騎到我的頭上了!告訴你,這宮裏的日子長著呢!咱們走著瞧!”麗貴人聽玫常在譏諷她是“娘娘,”要是傳到皇後的耳裏,治自己一個“大不敬”之罪,那可就不得了了。後宮規矩,隻有嬪位份以上,且是一宮主位的後妃,才能有資格稱“娘娘”,她現在雖說已當眾被皇上封為麗嬪,但冊封詔書還沒發下,皇後那裏也還沒有去“聽訓”,更不是一宮主位,還不能算是正式的“嬪,”所以還不能叫“娘娘,”玫常在雖是譏諷她才這叫稱呼她,但若是被別有用心之人聽到,恐又會惹出事端,萬一皇上和皇後以為自己拿大,恃寵而驕,那就完了。“好啊,恭送‘麗嬪娘娘。’”玫常在知道麗貴人心裏想的是什麼,她仍然這樣稱呼麗貴人,故意看她難看的臉色。麗貴人杏眼圓睜,剛想發作,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隻是狠狠的瞪了玫常在兩眼,便回永和宮去了。鹹豐此時已是喝得很醉,被太監和皇後扶著去了皇後的景仁宮;他心裏高興,玉兒已經顯了懷,而麗貴人在前兩日也悄悄的和他說,她有了,但求他先不要聲張,連皇後都不要告訴,待胎滿三個月之後才說,理由是皇子嬌弱,不到三月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鹹豐都依了她;並承諾會先封她為嬪,若是產下皇子,再晉為妃。但鹹豐心裏,卻對玉兒的心思更大些,他雖覺得麗貴人在床上給他帶來的歡愉比玉兒的好,但玉兒身上所有的氣質,學問,以及體貼,卻是麗貴人遠遠達不到的,因此決定同時給她們兩人晉封的時候,就想著另賜一號給玉兒,思來想去,覺得這個“懿”字最好,便把這個字賜給了玉兒。“梓童,呃,你真是一個賢妻,呃,來,到朕身邊來。”鹹豐倒在皇後的鳳床上,看著皇後卸去妝容,並服侍自己用茶水醒酒,他感覺到這個場景是非常的溫馨,好久沒這樣的感覺了?“皇上。”皇後走到榻邊,挨著鹹豐坐下。“皇後,這些天,你辛苦了,你想要什麼?朕都會賞給你。”鹹豐伸出手,摸著皇後的長發。“皇上,臣妾什麼都不要。隻要皇上龍體安康,懿嬪妹妹順利的給大清誕下皇子,臣妾就滿足了。”皇後聽到丈夫這樣溫柔的話,心裏很高興,也不管玉兒是不是已經正式冊封,就以“懿嬪”來稱呼她了。“好,好,你真是朕的好皇後!”鹹豐看到此時的皇後,長發如絲,雙目含情,動了心思,一把拉住皇後,與她親熱起來。

而皇後,見皇上這樣對待自己,心裏也是很高興,自己是皇後,是他的妻子!其他的女人,說好聽點,是皇妃,後妃,說難聽點,不就是自己丈夫的小妾麼;再難聽點,她們都隻不過是皇上發泄欲望的工具罷了!

皇後先吩咐鶯兒今夜侍候,自己靠上鹹豐的肩頭,配合著他行起夫妻之術來。

鶯兒滿臉高興的在鳳床前侍候著,她心想,隻要皇上肯與娘娘親熱,娘娘還怕自己沒孩子嗎?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可能也會有皇子,鶯兒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靜太妃送給娘娘的送子觀音,希望觀音顯靈。

宮女的值夜,分為兩種,一為在房間外的門廊下,或是與太監一起換著值夜,一為就在主子床前,打地鋪。鶯兒現在就在皇後的鳳床前的地鋪上值夜,聽著床上龍與鳳的快活聲音,鶯兒不但沒有春心蕩漾,反而為自己的主子高興。

而各自回到各自宮裏的妃嬪們,卻隻能在這除夕之夜,或是自飲澆愁,或是與宮女太監們說會子話睡去,或是與宮人們玩牌馬吊打發這漫漫長夜。她們最害怕的,就是夜晚,這樣的夜晚,就像是無情的猛虎,吃光她們的青春,啃掉她們本應是最美好的年華。

而這樣讓人難熬的夜,卻是天天都有。

不管是多得寵的妃嬪,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後,都怕夜晚的來臨。麗貴人,也如是。雖說她已經討得了鹹豐口頭上的封號,還沒正式冊封也算是嬪位,但她也恨這樣的夜!就算得寵又怎麼樣?每個月有三十天,皇上,不可能天天呆在她這裏!

從宴上回宮的麗嬪,摸著自己的肚子,她把希望全放在自己才有一個月生命的皇嗣上,這下好了,她也有龍種了,再加上自己得意的姿色,厲害的房中術,還有與生俱來的香味,她就不信,會鬥不過那個蘭貴人!不管她是不是改了封號,成了懿嬪!

過了除夕,便是鹹豐三年的正式開始了。在過一係列的,繁瑣的慶賀新年節目結束後,二月初七,冊封蘭貴人為懿嬪,麗貴人為麗嬪的日子到來了。

此時的皇宮,仍是一片安祥和之景,至上而下,處處都顯著新年的歡快;天兒雖冷,卻擋不住那處處散發出來的喜氣。特別是今日,除過在各自宮裏等著刪封聖旨下來的玉兒三人,其他宮裏的後妃們,也在等著刪封聖旨下後,去恭賀自己盤算許久,應該去巴結的人。

後宮規矩,即使皇上口頭上封了後宮妃嬪,在冊封詔書沒有正式頒下,和受封之人沒有在皇後那裏聽訓之前,是不算正式的晉了位份的“娘娘”的。因而,這個日子,對玉兒與麗貴人來說,是相當的重要。

這日大清早的,玉兒便在烹雪掃梅,還有雨桐含珠的侍候下,穿上了行禮的吉服,因她現在已經略顯身子,吉服不能太緊,使她嬌小的,曼妙的身材不能很好的顯露出來,加之又是冬天,衣物頗為厚重,若不是因為玉兒身材嬌小玲瓏,隻怕因衣物與顯懷的關係,她看上去會很臃腫不堪。

“哎呀,小主今兒個,可真美呢!把那些後妃們都比下去了!”梅兒侍候著自自己的主子,打心眼裏高興,從今天開始,小主就是這長春宮的主位了,而且還換了封號,這可是頭等的榮耀啊!她笑得圓眼都眯起來了,仿佛玉兒受封,她比任何人都要高興,這就意味著,她以後在別人的麵前,都可以揚眉吐氣一下了。

玉兒看著興高采烈的梅兒,隻是微笑了一下;她對宮女一向都很好,經曆過冷宮,慘死的她,在封在銅鏡裏三十年的她,看著鏡外三十年的變遷,已經深深的明白自己為什麼那世會輸給武媚的一個原因,那是因為,武媚對她手下的人,都很好,甚至好到了,那些跟著她的人,願意以命相許!

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玉兒,俏眼微抬,輕輕說到:“你呀,才來幾天,嘴就這樣甜!雨桐,梅兒才來幾天,換洗衣物可能不是很多,把我那件雲錦小襖,賞給梅兒吧。”

梅兒心裏大喜,早就聽皇後娘娘身邊的杏兒說起,這個蘭小主是最大方的,對待下人最寬厚不過,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謝謝小主!謝小主賞!”梅兒忙跪下謝恩,宮女,是宮裏最底層的人,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有的事,遇到個好主子,對她們來說,就是最大的恩澤了。

“起來吧。反正我現在的身子,也穿不上了,你身材與我相當,給了你,也算是對得住那衣服了。”玉兒抬起玉腕,撥弄著皇後賞給她的翡翠耳環,這翡翠的色質很好,玉兒卻不喜歡,隻因是皇後所賞,今天又是正式冊封的日子,在受完旨後,得去皇後宮中受訓,才不得不戴了它出來。

梅兒千恩萬謝的站起來,殷勤的為主子弄下這個,擺下那個。雲錦衣裳,那多珍貴呀!這下小臉上,全都是滿滿的笑,收都收不住,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自己入宮後看見得了賞的姑姑們穿,自己也很羨慕那衣服的美麗,隻可惜一直跟在皇上身邊兒,已是各宮妃嬪眼裏不舒服的釘子,生怕皇上眼睛一挑,看中自己,就與她們平起平坐了;自己在皇上麵前又不是紅人,從來都沒有得到過賞,現在好了,才跟了這個小主幾天,就得到了這樣的賞,以後可以在別的宮女跟前兒炫耀了。

正擺弄著呢,太監那尖尖的聲音,大老遠的,就傳了過來:“聖旨到!”

玉兒忙在烹雪與掃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款款走到宮門口跪下接旨。

來傳旨的,就是玉兒第一天進宮,挑了她入宮的胡公公。此時的胡公公,見了玉兒,早已沒了為皇上選秀時的那股子傲氣,現在他知道,玉兒這個小主,正受著皇寵呢!她肚子裏,還有龍種,飛黃騰達,是指日可待,因此人還沒進來,臉上的笑,早已堆在了臉上,說話的聲音,也是特別的諂媚。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惟典司宮教、率九禦以承休。協讚坤儀、應四星而作輔。祗膺彝典。載錫恩綸。葉赫那拉氏玉燕德蘊溫柔、性嫻禮教。故冊封其為懿嬪。欽此!”胡公公一口氣把聖旨念完,也不帶喘一下,嘴角掛著討好的笑,隻是恭喜玉兒。

“謝主隆恩!”玉兒謝恩,雙手接過聖旨。

胡公公忙忙的把聖旨雙手放在玉兒手裏,臉上笑成一朵花:“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娘娘現在有了龍種,快起來吧!地上涼!”

玉兒接過聖旨,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把聖旨交給掃梅,微笑著對胡公公說到:“本宮能有今日,公公功不可沒。公公大老遠的來傳旨辛苦了。雨桐,快把那件珊瑚珠子,拿來與公公。”

胡公公看到這個懿嬪,還是一如從前,對自己禮數有加,現在又賞了自己東西,臉上笑得更是開了,嘴裏說到:“娘娘客氣了。這些都是奴才的本份。娘娘接完了旨,就請移架去景仁宮吧,要在皇後娘娘那裏聽訓了。”

玉兒“嗯”了一聲,像是想到了什麼,對準備離開的胡公公看似不經意的問到:“胡公公,你可已去永和宮了?”

胡公公接過雨桐拿來的賞,正準備回去複旨,聽到玉兒這樣一問,微愣了一下,但馬上哈著腰,陪著笑說到:“是,奴才已經去過永和宮了,原本奴才是要先來娘娘這裏的,隻因為麗貴人,哦不,麗嬪娘娘她早就派人守在奴才來這兩宮的路上,奴才這才先去的永和宮,娘娘,這……”

“沒事,本宮就隻是隨口問問。胡公公辛苦了,快些兒回去複旨吧。”玉兒心裏冷笑,你還是什麼事都要壓過我一頭麼?這世,我不會讓你如願的,臉上卻是淡淡兒的,也沒對胡公公有什麼不快,胡公公的心也放了下來。

來傳旨的胡公公這才點頭哈腰的走了,出得長春宮門外,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現在這兩位,都惹不起呀!今天隻是封個嬪,誰知道以後她們誰會當上妃、或是貴妃呢!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一個,自己就沒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