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嬤嬤拿來了福壽膏,先是帶著同情可憐的目光看了看地上翻滾的女子,再小心的把東西遞給靜太妃。
靜太妃得意的笑著,一步步走到女子身邊,彎下腰,用極為平緩的聲音對她說到:“好侄女,難受了吧?福壽膏來了。別辜負了姑姑的心意呀,看你難受得,嘖嘖,真可憐。快拿去享用吧!”
女子聽得靜太妃的話,猶如聽到了來自地獄的聲音,靜太妃此時平緩的語氣,卻帶給她最大的侮辱,拚命的抬起頭,已被炭火燙傷的臉上,艱難的睜著兩隻眼睛,向靜太妃射出了憤怒的光,呼呼的喘著重氣,銀牙死咬著唇,卻不伸手接過靜太妃遞過來的福壽膏。
見她不接,還恨恨的看著自己,靜太妃失去耐性,“不識抬舉!,狠狠的踢了女子一腳,轉身坐下,迎著女子仇恨的目光,似要與她分個高下。
“你不是很難受嗎?不是需要這個嗎?好侄女,我給你拿來了,你怎麼不要了呢?”靜太妃突然笑了,盯著女子的目光也變了,由冰冷變成了陰狠,欣賞著女子發作的樣子,像是欣賞著貓戲老鼠,老鼠快死卻又跑不掉;而女子此時不但是身子痛徹心莫,發作的癮更是讓她難受萬倍,不再直視靜太妃,扭著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滾著;她這個樣子,像得了羊癲瘋一樣,讓靜太妃覺得更解氣了。
女子一邊扭著身子,一邊含著羞怒,微弱而顫抖的聲音裏帶著倔強,“當年,因為孝和皇太後,吸食鴉片上癮,帶著後宮的人都吸食鴉片,全皇後為了後宮人身體著想,封殺鴉片,想不到,卻成了她死的理由!如今,你又用鴉片來折磨我,想讓我更加生不如死,姑姑,你就這麼恨我們嗎?”
靜太妃的表情,勾勒出一個瘋狂的,恨恨的怨婦樣子,把頭往前湊了湊,尖刻的說到:“恨。怎麼不恨?她奪走了我的皇後之位,我正愁找不到理由除了她,她自己把機會送上門來,我怎麼會不要呢?告訴你,我恨她!就像恨你一樣!就因為我是蒙人,就因為我沒有她那般江南氣質,所以她成了皇後!她是孝和皇太後的親侄女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她姑姑一瓶毒藥送上了西天!”
女子的表情卻淡了下去:“是你挑起了全皇後與孝和皇太後的矛盾是吧?你知道那時孝和皇太後已經鴉片成癮,無法自拔,卻又偷偷的告訴了全皇後,然後,你又假借全皇後之名,讓太監把孝和皇太後的鴉片沒收毀了,讓孝和皇太後恨全皇後,然後自己又偷偷的把沒毀的鴉片放在全皇後那裏,讓全皇後毀孝和太後的證據存在,然後激怒雙方,達到你的目的是嗎?”
靜太妃一聲冷笑,盯著她這個可憐的侄女,略帶著譏諷,還有一點點讚賞:“沒錯,你說得都沒錯。看來你什麼都知道呀!哈哈,是呀,全皇後的性子,知道孝和太後吸食鴉片很是生氣,對前來質問的孝和太後語言起了衝撞,也不爭辯她不是沒收了孝和太後的鴉片,隻是與孝和太後說吃鴉片的壞處,孝和太後一氣之下,對她下了手。”說到最後,靜太妃平靜下來了,對這段往事的回憶,讓她想到當時的場景。
地上的女子接著說到:“於是,當晚,孝和太後,就在全皇後的湯裏下了毒,全皇後就暴斃了,對嗎?”
“沒錯。你是怎麼知道的?”靜太妃有些納罕,這些事,隻有自己和袁嬤嬤知道,不由向袁嬤嬤看去,目光裏全是懷疑,難道這些都是袁嬤嬤說出來的嗎?還有誰知道這些?肅殺之意,頓現無疑。
看著靜太妃的表情,女子笑了一下,她此時臉上全是傷口,努力的張著嘴,樣子怖人,每說一句話,都會牽動她的傷,讓她痛到骨子裏:“你不用看袁嬤嬤了,她什麼都沒和我說,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事袁嬤嬤也有參與。這事,是先帝成皇帝與我說的。你想不到吧?”
此話一出,靜太妃大驚失色,怎麼,先帝知道?為什麼,他會告訴自己的侄女,他自己的兒媳婦,但也從未對自己有所懲罰或是暗示?反而對自己一直隱忍不發,直到他升天?
“你說什麼?先帝與你說的?是真是假?為何與你說這些?”靜太妃又瘋狂了起來,走過去踩住女子的手,歹毒的眼睛,隻是盯著女子,她幾次陷入瘋狂的狀態,讓袁嬤嬤擔心不已,生怕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啊~~”女子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弱,卻不屈服;靜太妃收回腳,厲聲叫到:“說!先帝為什麼會對你說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麼?說!你給我說清楚!”
女子喘了口氣,軟軟的趴在地上,卻努力的抬起頭對靜太妃說到:“姑姑,我已經說過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你以為,你做的這些事,瞞得過先帝嗎?先帝都清楚得很!先帝為什麼一直都不肯封你為後,在臨終前,還為你安排了陵寢?就是因為,他什麼都知道!為什麼和我說這些,那是因為,他覺得對不住全皇後,希望我,知道這些後,會好好的保護他與全皇後的孩子!當今的皇上!”
靜太妃仿佛被雷擊中了一般,耳內“嗡嗡”作響,身子搖晃著,幾乎站立不穩,差點兒跌倒在地:“啊,他都知道,他都知道!為什麼,為什麼!”
“娘娘!”袁嬤嬤心裏一陣絞痛,忙把靜太妃扶住,心如刀割:道光知道這事,是自己悄悄的告訴他的,實在不忍全皇後死得這麼慘,本打算告訴先帝之後,自盡以盡忠,但先帝卻沒怪她,還讓她好好的活著,把這件事忘掉,哪知道先帝卻把這事告訴了他親自選的兒媳婦,當時的四福晉,現在被追為德皇後,在這裏受著主子折磨的女子!
被袁嬤嬤扶住的靜太妃,定了定情,一抹更為殘忍,更為瘋狂的笑,出現在她已完全變形的臉上:“你還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你不知道,先帝為什麼會對孝和太後這麼好!為什麼孝和太後殺了全皇後,先帝都不遷怒於她!你知道為什麼先帝會當上皇上嗎?孝和太後,自己有兒子,為什麼會讓先帝坐上皇帝的寶座?因為,先帝,與孝和皇太後,有私情!從孝和皇後還是妃子的時候,他們就暗通曲款,早就有了曖昧!孝和太後,算得上是先帝的秘密情人!”
“你,你胡說!不可能!”此話一出,地上的女子發出尖叫,她接受不了這種事實,她一向把先帝看成神一般的人物,還有孝和太後是她尊敬的女人,靜太妃兩句話,把她心裏的神,毀了,她哪裏能接受得了!
袁嬤嬤臉色越來越難看,天哪,娘娘怎麼把這些事都說了出來!靜太妃甩開袁嬤嬤的手,隻顧自己說下去:“我沒胡說。我在先帝身邊呆了這麼多年,不僅我知道,連全皇後都知道!你的親婆婆,知道這些後,很是傷心,曾一度與孝和皇後起了衝突,後來因先帝調和才勉強和好,其實不光是鴉片的事,就因為這,全皇後與孝和太後,早就是死敵了。”
“所以,我隻是利用了機會,全皇後,早晚會死。她的性子衝動,知道了這些不忍著,反而讓孝和太後知道了,哼,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都一樣。至於你,你也要死。”靜太妃接著說到。
女子卻接口到:“我不是已經死了嗎?在你知道皇上已經被確立為儲之後,不是也在我的飯食裏下了藥,讓我死了嗎?”
靜太妃扭曲的臉,慢慢恢複了平靜,“是啊,不過,我下的,隻是假死的藥而已,我早就買通了負責安葬你的人,把你給弄了出來,你的皇上,還真的以為你死了呢!”
“姑姑,為什麼不讓我死?”女子,德皇後現在隻覺得有千萬隻螞蟻在咬自己的骨頭,那種難受,真的讓她想一死了之。
靜太妃已經恢複了她六宮之主的華貴身姿,儀態款款的坐下,輕抬著手:“我不是說了嗎,我要你先活著,活得痛苦,越痛苦,我越開心。我要你為你做的事,付出代價。再告訴你一聲,還是以前那句話:若是你不乖乖聽我的話,讓人發現了你,或是若是你現在死了,我馬上就把你愛的皇上毒死!大不了,我與他魚死網破!”
德皇後披頭散發的趴在地上,她的臉,手,身子,火辣辣的痛,那是靜太妃燙的;但心裏,卻更痛!就是因為靜太妃告訴她,要是她走出香堂一步,或是尋了死,靜太妃立馬會毒死皇帝,她才苟延殘喘至今。
“福壽膏我放在這裏了,你好好享用吧。我看你死了以後,怎麼樣去麵對你的親婆婆!哈哈哈哈!”靜太妃覺得累了,想回去休息了,對她如此說到,眼睛一掃袁嬤嬤,卻是帶著些怒意。
德皇後無力的趴在地上,任憑眼淚流,她幾次都忍不住想去拿所謂的“福壽膏,”但她明白,這“福壽膏,”就是鴉片!自己被迫沾染上這個東西,怕是,戒不掉了!自己死後,怎麼去麵對一生都在禁煙的全皇後啊!
這日,玉兒心血來潮,不顧外麵寒冷,興致勃勃的去花園看紅梅,不想,正與也來賞梅麗貴人撞了個正著,麗貴人不等玉兒開口,便先出了聲兒。
“喲,蘭貴人,好久不見了啊。果然越發的出挑了。嘖,這有了身子都這麼風華絕代的,難怪皇上都這麼迷戀,我真是自愧不如啊。”玉兒回到宮裏,皇上便陪了她好幾日,已引起了皇宮其他妃嬪的不滿,尤其是麗貴人,一肚子的火沒地兒消,今兒天色還不錯,也想著來賞下梅,不想卻遇上了玉兒,一開口便是滿滿的酸意。
“哦,是麗姐姐啊,今兒天還算不錯,前日下的雪正好適合今日來賞梅,不想與姐姐在這裏相遇。姐姐也好興致呢,成日裏沒什麼事,也應該多出來逛逛,到妹妹那裏坐坐,以免悶壞了身子。”玉兒聽出了麗貴人的酸意,心想,你獨寵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別人呢?我可是才回來,肚子裏又有了“龍種,”皇上多陪陪我有什麼不對!難道我要隨了你的心,讓自己不好過?真是笑話。
麗貴人毫不掩飾她的酸意,走近玉兒一步,美麗的臉上冷冰冰的,眉間含著敵意,尖刻的說到:“我可當不起你蘭貴人的姐姐!你本事大,不但哄得皇後團團轉,處處護著你,如今又‘母憑子貴’,飛上枝頭做鳳凰是指日可待呢!隻怕到時候,我們這些個‘姐姐’,還得對著你叫你貴妃呢!”
“姐姐說哪裏話呢。姐姐的恩寵,可比妹妹早,比妹妹的多呢。姐姐現在對妹妹這般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妹妹搶了姐姐的恩寵呢!”玉兒微微一笑,不經意的瞄著身邊的花,眼角撇見見麗貴人還是那個樣子,心裏捺住性子,現在,還不是和她翻臉的時候。
麗貴人與玉兒許久不見,此時相見,全無好感,隻覺這個蘭貴人現在是自己最大的威脅,且在之前她得鹹豐寵愛最多,已是養成了驕傲的脾氣,連文貴人,有時候都要看的臉色兒,她們入宮時的情份,早就隨著皇上的恩寵,消失得煙消雲散。“哎喲,別姐姐妹妹的叫得肉麻了,我可不是皇後,吃你那一套!我們比不上你,市井圓滑那一套,學不來的!成日裏我們在深閨大院裏養著,哪裏會你那一套走街串巷賣笑討好!”
“如此,那我還是叫你麗貴人吧。麗貴人也無,須這麼對我,咱都是侍候皇上的人,何必把關係弄得這麼僵呢?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同處一宮的‘姐妹’,麗貴人這話重了些吧!”玉兒一聽麗貴人揭自己的底,心裏不禁也火了,也懶得再和她客氣,現在她們,算是敵對了吧!這後宮,誰有了恩寵,誰就是眾矢之的,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這麗貴人算是直接的了,什麼都掛在臉上,背地裏,誰知道還有個什麼“貴人”什麼“常在”之類的,對自己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快死呢!
“哼。”麗貴人冷哼了一聲,漂亮的臉蛋上,全是淡漠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玉兒,唇角一抹冷笑,似要說些什麼,動了動唇,卻沒說出來。
“麗貴人好興致。今兒也來賞梅。麗貴人天生麗質,可真當得起這個‘麗’字。我是不及這麗貴人半分,這皇上的恩寵,我看,麗貴人定是上上的一份兒,不必在此譏笑於我了。”玉兒並不直視麗貴人,盈然一點笑音,語氣卻不是很溫和,現在已經無須和她客氣了,如果自己再忍下去,恐怕麗貴人會覺得自己好欺負,日後若是做出什麼事來,那就不好看了。
“我哪比得上你啊。人不在皇上身邊,都可以有了孩子。我們這些個無用之人,哪裏及得上你蘭貴人一二!”麗貴人聽得玉兒這話,有些來氣,這不是得了好還賣乖麼?再看著玉兒雖是與自己說著話,眼睛卻是瞟著其他地方,分明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粉麵含怒,話語裏露出鋒芒。
“嗬嗬,麗貴人說笑了。這孩子的事,誰也說不上來。麗貴人得皇上恩寵最多,有孩子,是早晚的事。麗貴人是有福的人,會為皇上懷上龍種的。”玉兒一邊說,一邊摸著自己的肚子,仿佛現在就能感覺得到孩子的心跳了,現在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是她的希望,不管怎麼樣,她都一定要保住腹中的孩子。
麗貴人直直的看著玉兒,看著她帶著得意之色摸著肚子,隻覺心頭那把無名火燃到了喉頭,不就是有了孩子嗎,琬貴人當初不也是有了,現在的生活過得比宮女都還不如,你蘭貴人有什麼好得意的?眼珠兒轉了轉,挨玉兒更近了些,挑釁的目光逼視著玉兒,口裏卻吩咐到:“你們回永和宮去,我覺得手冷了,去給我拿手爐來。”
“是。”隨她來的宮女們對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心裏充滿著懼怕,早就巴不得不在身邊兒侍候,聽到麗貴人的話,忙忙的都回宮去取手爐,哪裏管為什麼取個手爐兒怎麼會叫他們都走開。
“烹雪,我也覺著冷了,你去給我拿件披風來。”玉兒帶著戲謔的笑看著麗貴人,她知道麗貴人的心思,也把烹雪支開了,她隻帶了烹雪出來,並無其他的人跟著。
“是。”烹雪嘴上應著,心裏卻打著鼓,不會,自己走開後,這兩個小主掐起來吧?小主現在有了身子,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可是主子的話又不得不聽,隻想著快去快回,生怕主子會出什麼意外。
“麗貴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現在隻有你我,麗貴人有什麼指教?”玉兒好以整瑕的說到,目光毫不畏懼的看著麗貴人,甚至還帶著些嘲弄。
麗貴人見蘭貴人先把話挑開了,也不客氣了,眉頭略皺,眯著她好看卻冰冷的眸:“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對你親近,也不是對你的喜歡,而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仇恨,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隻覺得,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現在我把話說開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放開那些所謂的客套,以後,就各自為政,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
你終於感覺到了嗎?麗貴人,從我見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誰,並且,你的性子還和以前一模一樣,這樣,對付起你來,更是容易,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把自尊,驕傲看得比一起都重要的王玉燕嗎?不,那個王玉燕早已經死了,我現在是那拉玉燕,與你一樣,都是皇上的後妃,都把自尊與驕傲丟開了的女人,你已經發現不對了嗎?玉兒麵帶著自得的微笑,與麗貴人的冷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已經發現你與我有恩怨糾葛了嗎?很少,這樣,以後我就不用再在你麵前偽裝什麼了,我也可以省很多心力,但你的前世,我很清楚,你卻不記得了;我不會告訴你這一切,我要你死的那一天,才會讓你知道——上世我們都不是贏家,這世,我是贏家。想到這裏,玉兒口裏發出輕輕笑聲。
此時玉兒卻故作不知,隻是帶著笑,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仿佛在對肚子裏孩子說著什麼,卻溫言對麗貴人說到:“麗貴人果然心直口快,但我不知道,我是哪裏得罪你了?你會這樣的想我?我們是同時入宮,一向情份不錯,可不要為了爭寵,而失了情份。”
“哼,蘭貴人,你心裏比誰都清楚吧?隻怕,我有的這種感覺,你也有對嗎?但我不像你,城府這麼深,像你這種地位低下,靠著市井討生活的女子,那種百般獻媚的下流手段,我可不會!今兒把話挑明了,我心裏也安了,姐妹?我們是做不成的!以後你好自為之吧,看誰的手段更厲害!”說完,麗貴人竟不再等玉兒回話,一甩衣袖,也不再等自己的宮女,氣哼哼的回自己的永和宮去了。
玉兒站在那裏,看著麗貴人的身影,心裏竟有些痛快:你還是上世那個脾氣,以為自己有了恩寵,就這樣口不遮言,不管不顧的,今日是我知道你,明日別人也會知道你,終有一天,不用我動手,你就會死得很難看。冷笑一聲,她可還記得今兒是來看梅花的,不好好的欣賞一下,怎麼會對得起自己?
於是玉兒緩緩的在梅林裏走著,聞著梅花的清香,等著烹雪來找自己,她的心裏有些複雜,現在麗貴人已經挑明了她的態度,自己要怎麼應對呢?
且說麗貴人,說完這些話回去後,想一想,有些後悔了:自己雖說對蘭貴人有說不出的敵意感,但現在她聖寵正盛,又有了孩子,自己沒有孩子,就差了她一截,她身後還有皇後護著;若真是反了目,隻怕自己勝算不大。
但話已說出了口,自己以後要多加小心才是。麗貴人心裏盤算著,怎麼樣,才能做得了贏家,她決不能輸!
轉眼之間,就到了除夕。這是玉兒來到大清的過的第二個年。這個年,比起在富察氏那裏過的年,要豪華得多,年賞下來了,除了皇後,便是玉兒與麗貴人得的賞最為豐厚;其次是玫常在;玉兒看著這些豐厚的賞賜,心裏卻不是很痛快,皇後就算了,好歹是六宮之主;其他位份比自己高的嬪妃,沒自己得的賞好,也是意料之中;但憑什麼,麗貴人得的年賞,和她的一樣!看來,這麗貴人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一定要想辦法,把她的恩寵除去才行!
“小主,家宴快開始了,小主咱們走吧。”新來的梅兒,對這個對待下人很寬和的小主,非常的感激,她原來是在吉嬪那裏當差,吉嬪並不是很受寵,和其他的小主娘娘一樣,常常把氣撒在奴婢的身上,她的日子很是不好過;如今到了最受皇寵的玉兒這裏,簡直是到了天堂一般;心裏直感歎:跟著不一樣的小主都是不一樣,這年賞,都比別的人的多哇。
玉兒精心收拾了一番,看著鏡中的自己,很是滿意,對著梅兒輕輕一笑:“你急什麼!這家宴,還不是和平常一般兒罷了!不過我們也得早些兒去,不然等別人先到了,咱們就鬧笑話了。”
梅兒穿著一身粉宮的宮裝,臉上塗了些胭脂,是玉兒特賞她的,看起來使她的小臉兒有一種可愛的樣子,她看著容光煥發的玉兒,心裏對她是敬佩極了,這個蘭貴人一定會飛黃騰達的,自己跟著她,一定會很好。想到這裏,梅兒可愛的小臉蛋上滿滿都是笑,與烹雪二人侍候著玉兒去乾清宮參加除夕夜宴。
一路之上,隻見這皇宮處處都張燈結彩,宮女們都穿戴一新,頭上也插了喜慶的花兒,人人臉上都洋溢著節日的興奮,是呀,辛苦了一年了,隻有這個時候,得的賞賜是最多的,而且因為過年的原因,也會少挨許多打罵。
很快的,玉兒就到了舉辦家宴的地方,皇上與皇後都還沒到,她放眼看去,滿滿的一屋子人,坐得黑壓壓的,有些人熟悉,有些卻見也沒見過,隻見各宮的娘娘小主,都穿著最新最好的衣服,戴著最漂亮的首飾,仿佛這是是在參加家宴,而是來爭奇鬥豔了來。
玉兒走到自己位份的位置上坐好,與已經來了的文貴人相視一笑,卻發現文貴人的臉色似乎不是太好,雖然擦了胭脂,卻仍看得出她略為蒼白的臉,已比原來削瘦了一圈兒;而文貴人左手邊坐著的就是麗貴人,見到了玉兒,卻不屑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與另外一人說起話來。
少頃,皇上與皇後都來了,眾妃嬪少不得起身行禮;靜太妃卻是在帝後來了一會,才慢慢的到來,她倒是還是一副平常樣兒,目光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玉兒這邊,馬上又收了回去,正式開始了皇家家宴。
除夕夜宴,很是熱鬧,鹹豐高興的坐在皇後與靜太妃身邊,看著玉兒微隆的肚子,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玉兒是第一次過這樣的除夕,一切,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樣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