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鏡神的歎息,玉兒反而平靜了下來,勾繪如月的黛眉,聳成一個冰山般,蜜唇被那潔白公整齊的貝齒死死的咬著,以致下唇已泛著蒼白的顏色;一手握著隨身的小絹子,緊緊的捏著;一手撐在桌邊,眼睛定定的盯著銅鏡。
“鏡神,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你會突然問起這個?”玉兒心裏清楚,鏡神是不會突然這樣問的,隻怕是有什麼玄機吧?
“我隻是問你還記得你上世是失去皇後之位的嗎。看來,你已經知道了。”鏡神飄渺的聲音,若有若無,卻字字都清清楚楚的鑽進玉兒的耳朵。
“是啊,皇後,多麼尊貴的字眼,卻沒人知道,皇後兩個字,有多辛苦!”玉兒回想自己,上世那個苦命皇後,當得是多少的難受,眼圈兒有些紅了,為了皇後這個位置,她付出了多少啊!
“那你這世還要當皇後嗎?”鏡神的語氣,似有緩和,又有些猶豫。
“要!不但要當,還要當得寵的皇後!”玉兒堅決的說著,目光閃著怨恨,她上一世失去的,這一世要奪回來!她就不信,她,玉兒沒有皇後的命!
“好有誌氣的王皇後!”鏡神這一句話,卻一絲兒讚賞的味道都沒有,反倒讓玉兒覺著鏡神在諷喻自己。
“鏡神,你錯了,我不是王皇後,我是那拉玉燕,大清鹹豐的妃子,蘭貴人!我要獲得恩寵,我要當上六宮之主,母儀天下!”玉兒正色,王皇後,早就死了!現在的她,要做的是,大清的皇後!
“好,好,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女人要恩寵的道理。那你,可放得下你上世的皇後尊嚴了嗎?”鏡神又問到。
“尊嚴?尊嚴是對有地位的人來說的。如果要尊嚴,那就得不要要的其他東西。”靜太妃,皇上,各宮娘娘小主的臉,在玉兒眼前閃過,如果要尊嚴,那她大可早就不要進宮,不要經曆那些侮辱。
“唉。都不知道,你這樣的轉變,是福還是禍。但我既把你送到了這裏,自然是要完成你的,呃,我的使命。後天,皇上會去德合園聽戲,你就準備好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覺得皇上見了會喜歡嗎?”鏡神像是下了決心般,說這些話的時候,字字鏗鏘。
玉兒一聽鏡神說皇上後天會去聽戲,心裏一喜:“多謝鏡神相助!玉兒說過,若是有朝一日,玉兒得以重生,定會為鏡神……”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不用!你千萬不要對我做什麼!千萬不要!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嗎?”
玉兒心下雖疑惑,但還是應允了,這畢竟不是什麼能放在明處的事,還是聽鏡神的話好了。
“好了,就到這裏吧,你就準備你的去吧。我走了。”鏡神的聲音越來越遠。
“那鏡神,我們還會再見嗎?”玉兒相信,鏡神是幫自己的,若是有他時時在自己身邊幫著自己,那自己不是很快的就會達成目標了麼?
“有緣自會再見。別了!”隨著一聲“別了”,鏡子恢複了原樣,水霧都消失了,裏麵隻現出了玉兒呆呆的的樣子。
後天?那我要好好準備一下才行,呀,都有黑眼圈了,得先休息一下。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玉兒已知好事將近,心裏的石頭放了下來,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鏡神所說之日。
在鏡前精心打扮的玉兒,心情略有些激動,是啊,今天就是鏡神說的日子了,皇上會去德合園聽戲,到時候,就是自己的機會了。千萬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不然,這輩子,就隻能呆在這裏等到老死了。
對著鏡子深呼了一口氣,再看看這身年花棠送來的天蠶絲蘭花衣服,玉兒滿意的轉了個身,這才帶著烹雪去皇上回去的必經之路等著了。
此時的鹹豐,雖坐在台子前聽戲,心裏卻想著昨天做的那個夢,夢中,有一個和尚對他說,若是想後繼有人,今天隻須來聽聽《破幽夢孤雁漢宮秋》,便可遂了心願,可得皇子。本來嘛,夢,鹹豐不是太當真的,可是這個夢做得太真實了,真實得他醒來了都還記得和尚說的每一句話;再想想,琬貴人如今不是有喜了嘛,說不定是日有所思,自己太想有個皇子了,他都成婚好幾年了,卻是無一子半女,德皇後曾有過孩子,卻小產了。自此之後,他的女人們,都沒再見過動靜。
鹹豐無聊的聽著戲,心裏琢磨著和尚說的是什麼意思啊,聽這出戲,這出戲並不是他喜歡的戲,他更喜歡那些香豔詞藻的戲。等不到戲科唱完,鹹豐就不耐煩的起身了,今天他答應了皇後要去陪琬貴人,早些兒去,可以早些兒走,去找那些銷魂的女子去,他才舍不得離開那些個溫柔鄉。
“皇上,您還是步行回去嗎?”小太監跟在鹹豐身後,看出鹹豐不喜這戲,一臉不耐煩的快步走著,卻又不得不問。
“當然。走吧。”鹹豐已經習慣聽完了戲,步行回去,坐了這麼久,活動一下也好,隻是現在心情不佳,看什麼都不順眼,隻是大步的走著,並不去看園子裏的景致。
走到了暢春園的小徑上,鹹豐聞著花香,看著那些美麗的花兒迎著風搖擺,心情才舒暢了些,不由放慢了腳步。
看到有幾朵花兒開得正好,鹹豐忍不住停下腳步欣賞一番,這花和女人都是一樣的,要在開的時候才好看,若是敗了,就沒什麼興頭了。
突然,一腔嬌脆的江南小調傳到了鹹豐的耳裏。鹹豐摒耳一聽,好像唱的是《春江花月夜》,那聲音說不出的嬌媚動聽,猶如黃鶯出穀一般。
鹹豐不由靜下心來聽這歌聲,越聽,越覺得這聲音好生熟悉,說不出的親切感。鹹豐隨著歌聲的傳來的方向尋了過去。
來到一處宮殿,見殿內林蔭夾道,花氣襲人,一女子手搖折扇,細款柳腰,正在引頸高歌。鹹豐帝見她粉腮若桃,明眸皓齒,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翠,那一抹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最令人癡迷陶醉。此時正是日落黃昏時分,夕陽點點金光,撒在那女子身上,更襯得這唱歌的女子身段婀娜,嬌俏可人。她身上的天蠶絲衣服,更是讓那女看上去猶如仙子下凡。
鹹豐見得這天仙一般的美人,已是酥在那裏,兩眼直勾勾的隻盯著美人看。
一曲唱罷,那女子似有要走之意,鹹豐忙大步走了過去:“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裏唱歌?”
那女子似是嚇了一跳,抬起頭來,看到是鹹豐,忙跪下請安:“皇上吉祥!”
“你認得我?”鹹豐有些驚訝,但馬上釋然,自己穿的服色,又怎麼會讓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是。臣妾認得皇上。”那女子並沒起來,那千嬌百媚的聲音,讓鹹豐隻覺骨頭都酥了。
“你是……”這女子自稱臣妾,那應該是自己的後妃,但鹹豐卻沒認出來是誰,自己進園子,除了皇後與琬貴人,並沒有帶其他嬪妃一起來啊!而且,這女子好麵生,不會是她自己在膽進園了的吧?
“起來說話。”鹹豐見女子不回答,也不起來,想伸手去扶,卻又沒有,後妃們除了琬貴人,應該都在宮裏才對,她,怎麼會在這裏,疑惑著,仔細的看著她的臉,想知道她是誰。
“謝皇上。”那女子起來,卻不抬頭,鹹豐看不真切,更是來了興趣,色性占了上風,管他呢,自己是皇上,要是這女子真是個美人兒,私自來了園子,反正是自己的後妃,也不怪她就是了。
鹹豐走到她身邊,先是圍著她轉了一圈兒,眼睛在她美妙的身姿上掃來掃去,一股香味兒鑽進了他的鼻子;唔,真香,這香味,和那些漢女身上的香味大大的不一樣,這香味,更多了一些高貴與淑靜。
轉到女子身前,鹹豐用手勾了勾那女子的下巴,讓她抬起頭來。那女子抬起了頭,對鹹豐嫣然一笑:“皇上萬福!”
這一笑,讓鹹豐整個人都呆了,這笑容,太美了,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繡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再細細一看,這眼睛,這眼睛和下巴,像極了……
“你好生眼熟,你還沒告訴朕,你是誰?”鹹豐隻覺這女子的親切感越來越強,又是個美人兒,吹氣如蘭,那粉嫩嫩的臉蛋上兩抹紅暈,水嫩嫩的想讓他咬上一口。
“回皇上,臣妾是今年才入宮的蘭貴人。”這個女子,正是在此等候多時的玉兒。她帶著烹雪二人,在這裏等了多時,年花棠告訴過她,皇上聽完戲了,有步行回去的習慣,隻要在他回去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一定會有機會,果然,機會來了,遠遠的看到鹹豐來了,忙把烹雪二人安排到稍遠的地方守著,自己則在這裏等著鹹豐。
但聽得鹹豐的問話,玉兒心裏有些發酸: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恩的,當時還當場賜了封號,轉眼,就把自己給忘得幹幹淨淨。
雖然玉兒此時已貴為太後,手裏又握著“同道堂”的印章,有著與東太後慈安差不多的權力,但,她還是明顯的感覺得到,八大臣,不會就此放過於她,反正她現在已是不可能再回頭,也不可能讓自己再陷入原來的那種境地,要想保住自己的一切,就要除去這幾個大礙眼的家夥,把皇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特別是肅順,常常目露凶光,隻怕他還會像當年一樣,會對自己下手,可是自己再加上小皇帝,還有東太後,三個人的力量,哪裏會有這幾個大臣的大?玉兒思來想去,終於想明白了一個人,可以幫到自己,就是與自己一直不明不白,又對自己死心的六爺。
忙把六爺當年所送玉佩找了出來,細細的在心裏籌劃了一番,又與烹雪二人說清事由,召來小安子,故意找了個理由,訓斥了小安子一番,“罰”他回京城思過,不許在這裏礙眼,肅順等人並未疑心。
小安子臨行前,玉兒特特的,小心的交待他。
“小安子,這個你帶上,速速回京去尋找六爺,將此物帶給六月。我和皇後還有小皇子的命就靠他了。”玉兒將自己一直帶在身上的玉佩取了出來,這個算是六爺給自己的承諾,必要的時候,帶著這個去尋找六爺。
六爺當年許諾玉兒,無論發生何事,隻要見到這個玉佩,他就會幫助玉兒的。玉兒此時,也不知道此事究竟能否成功,但是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她也是要去試試的,成功了那她和小皇子便得救了,倘若失敗了,下場也不會比如今的慘上分毫。
隻要有一絲的希望,她也是要去爭一爭,這大清的江山不能夠落在肅順的手中。自己的兒子才是嫡親的繼承人,這大清的江山也隻能夠是自己的。
“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完成任務。”小安子收好了玉佩,他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如果辦好了自己的後半輩子也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倘若了出了岔子,自己這條命也甭想要了。
“還有這封信,務必親手交到六爺的手上。”玉兒緊張的交代著,是生是死,就全靠六爺了。
小安子去了,玉兒心裏很是忐忑,她在信裏說明了自己的處境,更是強調了,小皇上是他的兒子,更是把八大臣痛罵了一痛,說什麼皇旁落,對大清不利;甚至還在信裏許諾,若是六爺聯合了其他在京城的大臣,在肅順等送先帝梓宮回京之時,一舉拿下他們,發動政變,這八大臣一除,就給他最大的權利。
而小安子去後,肅順等四人(八大臣有四人在京城,並未在承德),把小皇帝的年號定為“祺祥”,且什麼事雖是給兩宮太後“看過”,卻隻是“通知”她們,甚至直言“臣等審過,兩宮太後隻須蓋上玉印即可。”
東太後生性軟弱,且並未與這些大臣交過鋒,一切都隻是看玉兒臉色行事;而玉兒現在在等六爺的消息,一切都是忍著,並勸東太後先看著他們的臉色兒;實際上,玉兒隻是想讓東太後看看大臣一旦有了權利,隻怕將來皇上也會受製於他們,讓東太後下定決心除去這八大臣。
果然,東太後日益覺得肅順等人越來越不像話,隻怕將來會和鼇拜一流一般,特別是前天,肅順因為與她們的意見相左,竟在殿內怒吼,把小皇帝給嚇得大哭,還尿了褲子,東太後也恨上了肅順;慢慢的,也同意了玉兒“斬草除根”的計劃,也就是說,她也同意了玉兒與六爺聯手,把皇權給搶回來。
眼看著先帝屍身入棺很久了,肅順再不想回京城,也得回,不可能把鹹豐就這樣丟在承德嗬!隻是,若是回了京城,兩宮太後多少會得到皇親的支持,自己八人的大權,隻怕會被削弱,想來想去,肅順與穆萌等決定,無毒不丈夫,幹脆,在回京城的路上,把兩宮太後給幹掉!這樣一來,小皇帝再無人可以依靠,還不得聽自己的?
“穆萌,這事,一定要做得周祥,我會與端華等先護著先帝靈柩先行,你,就暗中把你那些刀子手給安排好,半路之上,把兩宮給,”肅順比了一個抹頸的動作,凶光畢現,惡狠狠的樣子,直叫穆萌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雨亭兄,狠起來是這樣的怕人。
“知道了,這事關我們幾人的生死,雨亭兄放心。”穆萌對這事很有把握,他手下的那些刀子手,可是給他效命了多年,辦事,他放心。
二人又說了些細節,這才分頭行事。
而玉兒這邊,小安子已經回來,並把六爺的書信一並帶了回來。信裏,詳細的說了自己的觀點:他是站在玉兒這邊的,一定會盡其所能,發動京城裏的宗親勢力,一旦肅順到京,就立即發難,並要玉兒把鹹豐遺留下來的“同道堂”,還有東太後那裏的“禦印”先蓋在一個空白聖旨上,他會在聖旨上加上內容,隻等肅順自投羅網。
玉兒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東太後:“姐姐,六弟始終是我們自己人,我們要是不相信他,還能相信誰呢?若是這八大臣,回到京城,仍是這樣對我們母子,那我們不就是等著讓他們任意殺害麼?姐姐,下決心吧,不能讓先帝的江山,落到別人的手上呀!”
東太後已經動了心,在玉兒的一番話,讓她下定了決心,恭親王再怎麼說也是自己人,且向來都會江山有所貢獻,八大臣,對自己現在已是這樣,隻怕以後,會對大清的江山有所威脅,她愛自己的丈夫,更愛自己的孩子,雖然這個孩子的親娘不是自己;她一定要保護好丈夫的江山,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決心一下,就拿出了禦印,與玉兒一起在一張空白聖旨上蓋上,交與玉兒。
這次小安子回來,肅順等並不知情,還是由小安子送回京城,再與六爺一同商議好,然後小安子又不辭辛勞的回到承德複命。
這一切,肅順等人竟是一點也不知道,在他們的心中,要擺平這三個孤兒寡母,還是小事?哪裏知道,一張大網,已向他們張開。
六爺終於得到八大臣的同意。前來承德吊孝,可是,卻隻是匆匆了呆了三天,便被肅順趕走,但,這三天,足夠他與兩宮太後商議好對策了。
到了鹹豐靈柩回京的時候了,肅順按著計劃,護著鹹豐的靈柩先行;兩宮太後與小皇帝,隨後而來;穆萌則帶著他的刀子手,在半路等著兩宮太後。
他們哪裏知道,兩宮太後在六爺的安排之下,已換了車輛,改走小路,早已走到肅順前麵去了;穆萌在半路之上,劫下的隻不過是一隊空車,穆萌暗叫一聲“不好”,中了兩宮太後的空城計,正要帶著手下改道去追,六爺派來的親兵,卻已是將他們團團包圍,亂箭齊下,穆萌死在了去京城的半路之上,屍身卻被親兵帶了回去。
而護著鹹豐靈柩的肅順,對這事是全然不知,一路之上,還做著美夢,隻要兩宮太後一死,小皇帝在自己手裏,那這天下,還不是自己的?
想得正美,京城就在眼前,肅順趾高氣揚的騎著馬,先入了京城,還未進得城,就在那城門之下,卻突然躥出了許多親兵,將他包圍了起來,三兩下從馬上拽了下來,六爺手捧蓋有玉璽和先帝兩枚印章的聖旨,宣布解除了肅順等人的職務,當場逮捕了載垣、端華;
肅順等人,哪裏會知道會出現這樣的變故,拚死掙紮,並大聲呼喊:“我是先帝授命的顧命大臣,哪個敢動我!”
六爺此時,心裏快意無比,命人綁好肅順等人,走到肅順身邊:“肅順,你等叛賊,如今還死不悔改,我不與你說,你就等著吧!”
沉在六爺心底的恨,此時終於可以發泄了出來,肅順啊肅順,你這麼多年來對我的排擠,現在應有此報!
而榮祿,竟也在六爺所帶之人中,他已做了工部尚書,有了一定的實權,六爺與玉兒聯手,發動這政變,他功不可沒。
緊接著,就是趁勝追擊了。
玉兒已先到了皇宮,顧不得安頓小皇帝,又命令將景壽、穆蔭、匡源、杜翰、焦祐瀛等撤職查辦,嚴加看管。並發布上諭,否認鹹豐遺詔,下詔曆數載垣、端華、肅順等人的罪狀,下令將肅順斬首;讓載垣、端華自盡;另外五大臣則被革職或充軍。
東太後的心,此時都在嚇壞了,而且累得不行的小皇帝身上,一切事宜,竟全都交與玉兒去辦;跟著回宮的鹹豐的後妃們,此時已明白,先帝不在,兩宮太後才是這皇宮的一切,皆認命低頭。特別是麗妃,此時已是麗太妃,更是惶惶不可終日,她始終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現在已是西太後的玉兒,隻怕會不會放過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麼她與生俱來的,與玉兒有一種深深的仇恨感,這種感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一的希望,隻是寄在大公主身上,她還有大公主,希望這個女兒,能保住自己一命。
玉兒在房間裏等了許久,卻不見鹹豐到來;心裏不免有些著急起來,這是為什麼?已經很晚了,玉兒從激動,變成盼望,從盼望,變成了失望;一次次的把頭伸向房門,希望能看到皇上的影子,卻又一次次的失望,心裏升起了害怕,害怕皇上不會來了。
這,就是自己的初夜嗎?玉兒不禁苦笑了一下:自己上世,嫁與李治當太子妃時,是何等的風光!一對大大的龍鳳花燭,徹夜燃著;而這裏,卻隻點了幾隻紅燭,也沒人來管,那火苗兒突跳突跳的,火苗閃著,玉兒的心也跟著閃著;李治雖對她不像對武媚那樣愛戀,在新婚之日,卻對她還算是疼愛有加。而今自己,卻全身赤裸著,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等著皇上的“寵幸”。這,是諷刺嗎?
不知過了多久,玉兒等得眼皮都睜不開了的時候,鹹豐帶著一股酒氣回來了,一來,就迫不急待的把玉兒壓在身下:“美人兒,朕來了,讓你等久了!讓朕好好疼疼你!”
玉兒正半靠在床上,大腦處在半睡半醒之間,鹹豐的突然到來,讓她有些猝不及防,見鹹豐來了,正想著要起身行禮呢,就被他壓在身下了。
啊,這就是我的初夜嗎?沒有疼惜,沒有問候,沒有一星半點的溫言暖語,有的,隻是男人的迫不急待。玉兒努力的不讓自己心酸,不讓自己有淚,她隻能,先討好了這位可以改變她命運的主子。
鹹豐本來很早就要回來的,他心裏還想著蘭貴人這個美人兒呢,可是到了琬貴人那裏,皇後也在,抹不下麵子,不得不多坐了一會兒。
皇後知道鹹豐今日會來見琬貴人,便先在這裏等著了;此時見鹹豐來了,心裏一寬:看來,皇上還是尊重自己的,答應過她的事都做到了,心裏高興,傳上酒菜,要與鹹豐喝上幾懷。
鹹豐見皇後也在,少不得與她們聊了聊,皇後吩咐上了酒菜,要與他和琬貴人一起用膳,鹹豐也答應了,席間,看到琬貴人有些委屈的樣兒,心也一軟,這琬貴人好歹也有了,不要太冷落她,怎麼說,現在琬貴人也是他的功臣,隻得按下心裏的欲火,與她們用起膳來。
一邊吃,鹹豐一邊看著皇後的臉色,他心裏清楚,蘭貴人侍寢,是還未通知敬事房的,若是皇後知道了,也難解釋,還好皇後臉色如常,看來並不知道蘭貴人的事,心裏才放心了些,等蘭貴人侍了寢,再與皇後說也罷,皇後賢德,應該不會往心裏去。
鹹豐喝著酒,再看看今天琬貴人的打扮,很是清新,鹹豐心裏也覺得不太對得琬貴人,這些時候都沒來看過她,隻覺得這琬貴人今日看起來還不錯,有幾分韻味,隻可惜喝不得酒,皇後倒是善飲,就與皇後多喝了幾懷。
皇後見天色也太晚,回去休息了,鹹豐見皇後一走,與琬貴人閑聊了兩句,想著蘭貴人還等著他呢,就匆匆的回去了。琬貴人還以為鹹豐會留下來陪她,可是,見鹹豐急急的走了,心裏不由難過起來:這皇上,一日無女人陪著,就不行,自己有了身子,皇上也不多陪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