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惡化(2 / 3)

玉兒隻覺體力不支,眼前是越來越發黑,想要走上兩步,卻是腳發軟,頭發暈,心下吃驚,念頭一轉,右手摸向受傷的左肩,觸及傷口,卻不覺得疼痛,心下大駭,難道……

“休得再說,園子是定是要去的,烹雪,掃梅,苦你們了,若是你們怕我連累,你們盡可以離開不管我;我這條命,就隨它吧!要死要活,全由天意罷了!”玉兒並不想如烹雪所說,離開這一切,她要解的恨,她報的的仇,她要拿回所失去的一切一切,都還沒有實現,隻有先到園子裏,或許還有轉機,還有希望。

這一席話,唬得烹雪二人忙跪下:“小主何出此言!奴婢等既已是小主的人,誓死跟著小主!”

玉兒滿意的露出一個笑容,伸手把她們扶了起來:“好了,我知道你們忠心,時候不早了,我們得抓緊時間;烹雪,你快給我更衣,隨便看看我肩上的傷口,可有什麼古怪?我隻覺頭暈得緊。”

烹雪應了,從地上包裹裏拿出玉兒平常之衣,幫她換上,看至主子肩上傷口時,不由低呼了一聲:“啊!”

烹雪這一聲叫,直把玉兒三魂嚇掉了兩魂,難道真被自己猜中了?這傷有古怪?

“怎麼了?我自己看不真切,你快些兒與我說說!”玉兒口氣甚為焦急,這傷口她自身看得並不是很清楚,隻覺肩頭越來越麻,人也像被抽了魂似的無力,隻怕是傷口有毒!

“小主,小主莫慌,這傷口並無大礙,隻是,隻是”掃梅聽得驚呼聲,也湊頭來看,這一看卻也是花容失色,口裏安慰的話,叫玉兒如何能信?

“隻是什麼!快說呀!時不我待,等不得的!”玉兒著急,汗珠兒也下來了。

“隻是這傷口,似乎有一種毒,小主是不是隻覺傷口麻麻的,全身無力,兩眼發黑?”烹雪與玉兒說話的同時,掃梅已經去把老嬤嬤原來持在手,被自己一腳踢飛的匕首小心的撿了回來。

“沒錯。怎地?是什麼毒?”玉兒越來越無力,有種想暈過去的感覺,隻是強撐住與二女說話。

“小主,得罪了,忍著疼!”烹雪並不回答,把玉兒扶在地上坐下,再將她肩上之衣用刀劃開,並割破傷口周圍之肌膚,手指用力擠壓,想把裏麵的毒血給擠出來;擠了好一會兒,才見玉兒肩頭的毒血,黑黑的流了出來;慢慢的顏色變淡變紅。

玉兒開始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烹雪擠出很多黑血,鮮血流出,才覺得那疼痛隻往心裏鑽,咬牙忍著;掃梅也來幫忙,待烹雪擠出黑血後,撕下衣襟,為玉兒包紮。

做完這一切後,玉兒除去肩上疼痛,身子卻感覺好了很多,眼也沒有那麼花了,的力氣也在恢複了一些。

“小主,奴婢識得此毒,名為‘蝕屍散,’無色味辛,食下或是傷口沾到此毒,並不立即致命,卻是先麻痹人的神經,讓人無力,再看不見東西,昏迷不醒,幾天後全身潰爛而死!”掃梅手裏拿著匕首,鼻子對著匕首身嗅了嗅,說出了自己從匕首身上認出的毒。

“啊!現在烹雪已經把我肩上的毒血擠出來了,可還有大礙?”玉兒一聽自己中的是這種毒,想到全身潰爛而死的慘狀,心頭像是被六月的大火烘烤一般難受,不由又恨恨的看了老嬤嬤屍體一眼。

掃梅也縱身跳到老嬤嬤身邊,在她身上摸索著;口裏隻是安慰玉兒:“小主,沒事;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解藥。”

玉兒掙紮站起,烹雪忙扶著;來到掃梅跟前,希望她能找到此毒的解藥。

可是掃梅的表情,讓玉兒猶如一下跌進了冰窟裏:“怎麼,這個賤人身上沒有解藥嗎?”

“小主,她,她身上並無解藥。但小主放心,奴婢定不會讓小主有事的,這種毒雖會要人命,但小主身上毒血已擠出很多,現在應該不會對小主性命有礙,奴婢等再想辦法,驅出小主身上餘毒。”掃梅在老嬤嬤身上找了半天,並無解藥影子,心下發急,隻得安慰玉兒。

玉兒知道若無解藥,自己很有可能會死得很慘,牙床咬得“咯咯”響,從掃梅手裏搶過匕首,狠狠的向老嬤嬤的屍身上捅去:“賤人!賤人!害我,害我!”

烹雪二人見主子有些失去心智,忙拉住:“小主,小主,此地不宜久留,快換上衣服,咱們走吧!”

玉兒冷靜下來,把匕首扔在老嬤嬤的屍身上,快速的換了衣服鞋子,由二女扶著,向園子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玉兒隻覺肩頭疼痛難忍,烹雪忙道:“小主,有疼痛是好事,看來小主身子並無大礙了,隻是小主,我們真的是去園子麼?可是帶我們去的老嬤嬤現在已經不在了,我們自己去,可怎的對園子裏的人說才好?”

玉兒此時強忍著疼痛,這疼痛之外還伴著全身無力,雖說比先前兒好了很多,但她知道這毒定已進入自己血脈,還是起了作用,入得園子,還得小心行事,萬不可讓別人看出來自己肩頭有傷,聽得烹雪的話,隻是輕輕說到:“你們身上可還有錢麼?”

二女忙答還有;玉兒吩咐到了前麵市集,雇一輛騾車,車上休息之時再與她二人說出自己打算。

烹雪掃梅應了;她們識得路,到了一處市集,雇得一輛騾車,扶玉兒上車,放下車簾,三人這才鬆了口氣。

“小主,此地離園子已經有不足五裏了,一會功夫就到,我們,我們就這樣去園子,可怎麼與園子裏的的說道?”掃梅注意著主子的臉色,好像就怕此時玉兒毒發一般。

玉兒露出一個微笑,好像在她心中已經有了應對方法:“不怕。這天下的人,都認一個理兒:錢。你們身上的錢還有多少?我還有些兒首飾,一會見機行事,就說老嬤嬤送我們到了園子口,就回去了,讓我們自己進去。”

“可是,老嬤嬤沒回宮,靜太妃那裏並無回話之人,那,那又如何是好?”烹雪擔心,要是沒人去回靜太妃,或是老嬤嬤的屍體被發現,那她們是不是死定了?

玉兒顰了下眉,這些她早就想到了,富貴曆來都是險中求,若是害怕,不如當時就聽這二人之言,逃走算了;但她豈又會甘心就這樣放手?她還沒來得及與靜太妃鬥上一鬥呢!現在她就賭,靜太妃就算知道老嬤嬤死在自己手裏,也不敢不會對皇帝說出是自己殺掉她的!

“靜太妃那裏不用管,想必她心裏和我一樣清楚,若是她要向皇上告發老嬤嬤之死,那她自己也難逃其咎;估摸著她也不會明著來什麼;咱隻說老嬤嬤是自行回去,她也拿咱們無招兒;若是她想再派人要我性命,烹雪,我的性命就全在你們手上了!”玉兒鄭重其事的對二女說到,目光灼灼,不容二女回避。

“是,小主所言極是,那咱們現就去園子吧!隻是小主,你身上可能還有毒未清,這終究是個大隱患,這可如何是好呢!”烹雪皺著眉頭,無不擔心,她們雖知這是何毒,卻不是會解,要是主子突然毒發,那可得了!

玉兒微歎一口氣,眉眼間竟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你二人,雖認了我為主,終究是別人派你們來的,難道派你們來之人,有能力把你們訓練成能剛能柔的女子,既會武功,又識得兵器毒物,就沒能力化解這毒麼?

主仆幾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園子側門外。下得騾車,玉兒整理好衣飾,帶著烹雪二人,自若走向園子。掏出腰牌,與園子門前管事之人交接清楚,便由門房帶著入了園子。

這看守園子側門之人,乃是八旗兵丁,早早兒便接到了有人要入園的命令,等了半日,才見三個女子,姍姍來遲,已是不耐;再見這幾人,為首的女子嬌媚動人,身段苗條,神態並無破綻之處,雖說衣著還算整齊,但發髻卻似有淩亂之相;兩名婢女卻衣裳發髻皆有些亂,神色也不太自然,心下起疑。

“敢問小主,為何來得如此之晚?”這門房收了玉兒一個大大的賞,在帶她們去靜心觀的路上說話才會如此客氣,否則依著他們這類“兩隻孔方眼”的人的性子,早就發作刁難起來。

玉兒不緊不慢的跟在門房身後,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神色如常,實則手心裏的汗水已經泌出,讓握在手裏的帕兒微濕,她用平常而不容質疑的聲音說到:“有勞侍衛大哥了,因帶我們來的嬤嬤,快到園子時,稱有事不能與我們一同前來,讓我們自行來園子,而我們路不熟悉,才來晚了。”

那門房聽得玉兒之言,信了她的話,宮裏的嬤嬤們他們是很了解的,像送人進園子來這種事,隻要送的不是紅人,能躲懶兒就躲懶兒的,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應了一句“原來是這樣啊”就沒下文了。

見這門房不再追問下去,玉兒三人心裏都是大大的鬆了口氣,看著走路抬頭挺胸的門房,玉兒隻得忍下心頭不快:玉兒呀玉兒,如今的你,還不如宮裏一隻貓狗!若是他朝飛上枝頭,看誰還敢在你麵前耀武揚威!

“到了,這裏就是靜心觀了,小主請跟奴才進去吧。”門房很快的把玉兒主仆三人帶到了園子裏的靜心觀,一邊說著,一邊自顧的就走了進去,也不通傳,直往靜心觀裏的一處房落走去。

玉兒這一路走來,心裏滿是那理不清的思緒,隻是跟著門房走,直至到了觀前,才粗略的看了看這裏,心裏的悲涼之意也濃了起來。

這個名為“靜心觀”的院落,占地不寬,放眼看去,落入眼裏的是灰色的牆,灰色的院落,灰色的門窗,仿佛這裏的世界就是灰樸樸的,再無其他顏色。

那門房似乎對這裏很是熟悉,左一轉,右一拐,就帶著幾人來到了一處小院落前,輕輕叩了叩門:“餘嬤嬤,那位從宮裏的小主來了。”

門“吱呀”的開了,一張像老鼠成了精的臉露了出來;身子並未跟著露出,那臉的主人卻是滴溜著眼珠,把來人看清了,才把門縫兒開大:“哦,知道了。怎的這時才來!”

玉兒一見到這猶如老鼠精的臉,削尖的下巴,單眼皮閃著精光的小眼睛,還有那略為塌下的鼻子,隻覺此人不好相與,但如今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把身上那股子的傲氣都收了起來,對著這個老嬤嬤含笑頡首:“餘嬤嬤有禮了,以後還請嬤嬤多多關照!”並示意烹雪送上見麵禮。

這餘嬤嬤見這個小主是個懂事的,也擠出了一絲兒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這位就是蘭小主吧?早起兒就聽宮裏傳話,說小主要來觀裏,向彤太嬪學習滿語,今日一見小主,果是個聰慧之人,怎的沒見帶領嬤嬤?”

這時門房行了個諾,回去值守了,這小小的院裏,隻剩下這四人,這餘嬤嬤口裏客氣,卻連請玉兒進屋坐下的意思都沒有。

玉兒肩痛難忍,體內又有餘毒,撐到此時已是不易,隻得又將帶領嬤嬤有事先回宮的話兒又說了一遍,烹雪扶著主子,感覺到了玉兒身體虛汗直發,手心變冷,心下發急,等餘嬤嬤“哦”得兩聲,出聲問到:“嬤嬤,請問我們小主的房間在哪裏?我們小主走了一天了,也乏了,需要休息。”

餘嬤嬤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連聲說到:“哎呀,奴婢都忘了這茬了,這就帶小主去小主的房間。”

主仆隨著餘嬤嬤到了所謂的房間,走將進去,一股黴味撲鼻而來;房間裏僅有一張破桌子,上麵布滿了灰塵;椅子更是殘破不堪;一張床倒還算過得去,許是有幔簾的作用吧,灰塵看起來並不是很多,但那幔簾,卻似那裹腳布般,不但髒舊,還有臭味兒。

“小主,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因時間緊,奴婢來不及細細打掃,小主先住著,奴婢會差人來打掃,並把一應之物都送來的。”餘嬤嬤進了房間,也皺眉掩鼻,顯然這些話隻是敷衍罷了。

看著這個與冷宮差不多的小房間,玉兒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永遠看不到陽光,永遠活在絕望之中,苟延殘喘,最後還慘死杖下;餘嬤嬤見玉兒不說話,又說了兩句“小主歇息吧,晚飯會有人送來,明兒個奴婢再帶你去見彤太嬪”的話,竟自去了,隻剩下這三人在房間裏發著呆。

突然,玉兒隻覺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翻,昏了過去。嚇得烹雪二人連忙扶住,顧不得那床是否破爛肮髒,把玉兒扶到床上躺下,走到房門外看了看,見並無他人,再退回房間,關好房門,查看玉兒傷勢。

“怎麼辦?小主暈過去了,定是毒已發作;再加上小主已是疲憊不堪,身子大為受損,若不及時把體內的毒解了,隻怕小主性命堪憂啊!”烹雪伸手試了試玉兒的鼻息,再翻了翻她的眼皮,一臉焦急的對掃梅說到。

這二人,雖說有著一身不錯的好身手,頭腦卻遠不及玉兒那般靈動活絡,見主子突然暈倒,隻知是毒發,急得團團直轉,卻想不出更好的方法,驅掉主子身內的毒。

玉兒軟軟的躺在破床上,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緩,麵色像缺血一般越來越蒼白,隱隱的一團黑氣,慢慢的湧上她的印堂,手腳冰涼,竟看上去生命離體了一般。

手足無措的二人,急得淚直往下掉,主子,你可千萬別有什麼事呀!

紫禁城內。

在玉兒離開皇宮的第二天,在朝堂上的鹹豐臉色鐵青的坐在龍椅上,生性暴躁的年輕皇帝,最煩別人觸及他不高興的事,看著朝下眾臣,鹹豐的年輕的,卻因縱欲過度的臉上,全是不耐,他眼皮鬆馳略有浮腫,與他那本很漂亮的眼睛很不相稱,使他看上去竟不像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而站在鹹豐身邊的胡公公心裏直捏冷汗,他跟著鹹豐很多年了,是宮裏的老太監,對這個皇帝的性子極為了解,見此時情景,隻怕皇帝今兒的心情不會好到哪裏去了,這不是為難他們這些奴才麼!皇上的心情不好,在他們的眼裏,比任何天大的事都重要!

不知道那些個言官是說錯了什麼藥,今兒早朝居然都叫他封太後;他來上朝時心情還是不錯的,誰想大清早的,才說了句“有本奏來,”還沒聽到些正經事,就見到這幾個言官提他最恨的事——封太後。他隻氣得七竅生煙,隻差命人拉這幾個老東西出去砍了;偏偏清例律,言官是不能殺的,鹹豐氣得隻能坐在龍椅上,鋼牙咬得“咯咯”響。

“封不封,是朕的家事!再說,從來沒有非皇後或生母封太後的理兒!”鹹豐死死的捏緊龍椅上的龍角,咬牙切齒的對那些言官發著脾氣,恨恨的盯著朝下的言官,恨他們那張不能撕掉的嘴。

“回皇上,此言差矣。皇上是天下的皇上,皇上的家事,也是天下的事!”一個老言官站出來說到,下巴上的山頭胡,還有花白的頭發,還有那一本正經的表情,就知這個老言官是個書呆子之流。

“你!”鹹豐氣得不行,自己是皇上,怎麼會被這個死老頭說得還不上嘴,讓他的龍顏往哪裏擱?

“稟皇上,不知道劉大人,不是不和內宮有所勾結?不然,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管起皇上的後宮的事來了?”肅順見時機成熟,從列班中站出來,低頭拱手,卻是看也不看那姓劉的老言官一眼,聲音洪亮的對鹹豐說到。

“肅順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身為言官,本就是要對皇上、大臣們所做出的事做出表態,以及提出意見;雖沒實權,但,這是下官的職責所在!”那個叫劉大人的言官並不買肅順的帳,臉色都沒變一下。

“哦?劉大人,你自己都說了,你自己是沒有什麼實權,那麼,是不是有些有實權的人,要你這麼做的呢?”肅順正想把話題往這上麵引呢,沒想到這個老書呆自己就把話頭說了出來,心底暗笑,順著他的話往下接。

“好大的膽子!我大清,最恨的就是結黨營私!你說,你和誰是一夥的?”鹹豐一聽這話,這還得了,先不管肅順是不是解了他的困,隻一聽這話頭裏有結黨之嫌,不由不發火。

“臣,並沒有和誰是一夥的。”劉大人誠惶誠恐,跪到在地,頭如搗蒜。

“行了。你在朝上所提之事,以後再議。至於你嘛,劉大人年事已高,不如早些回家頤養天年吧!”鹹豐臉色緩了下來,對著劉老言官擺擺手,趁機把要封太後的話兒壓下,並要這老言官離職。哼,我才是這一國之主!不能殺你,也不能再放你在眼前兒,老來破壞我的心情。

“臣,謝主龍恩。”劉大人無奈,縱再有千言萬語,也隻得跪下謝恩,他雖是書呆,卻還沒到不明白聖意的地步,再不識相,隻怕就不是回家頤養天年,而是去佛主那裏誦經了。

“退朝吧。”鹹豐也不等百官再有言語,氣哼哼的走了。

肅順等皇上離開了朝堂,理了理身上的朝服,經過擦著臉上汗的劉老言官身邊時,得意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而劉老言官,卻是有苦說不出,與他交好的幾個言官,昨日不知是受了誰的信,商議著提出封太後之事,結果現在他當了出頭鳥,其他的幾人卻一聲不吭,他心裏對這個朝堂真是失望透頂。

“雨亭兄,哈哈,這出戲好看吧?”還未出宮門,穆萌拖著他肥胖的身子,趕到了肅順的身邊,一手一抹他最得意的大胡子,低聲說到。

“不錯。皇上這次被激怒了,那劉老東西,哼,他不是最喜歡挑刺嗎?現在就讓他回家去慢慢挑吧!”肅順氣定神閑,信步走著,那得意的神態,盡露無遺。

此時,滿朝皆向宮門退去,有一人也趕了上來,與肅順二人並排走在一起。

“端華兄,你看鬼子六的臉色怎麼樣呀?今兒之事,他是開口也難,不開口也難!哈哈!看他還能威風到什麼時候!”穆萌一見來人,無不得意。

這人正是肅順之兄,濟爾哈朗之七世孫,他與肅順長得頗為相似,同樣的獅目高鼻,聽得二人談笑,走上前來與他們一起,聽他們說些什麼。

三人談笑著,各自回府去了,而宮門的另一側,有一個修長的身影,死死的看著這三人,眸子裏射出恨不得殺死這三人的光,那兩道劍眉,皺成一個“八”字,手裏捏著一串小朝珠,卻不移動腳步,從三人身上收回目光,卻是定定的對著那深宮冷牆發了會兒呆,無聲的歎了幾歎,這才轉身,腳步遲緩的向宮外走去。

這恨恨的盯著肅順三人看的,正是恭親王六爺。他此時正滿腹心事,五髒鬱結,一點想與這三人鬥嘴的心思都沒有,國事,已經讓他頭疼不已,現在又加上額娘的事,更是讓這個聰明睿智的年輕的親王,頭疼不已,今兒朝堂之事,雖與他相關,他卻一聲不吭,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要是開口了,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