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竟已躺在一榻牡丹花雕床上。彩繡鴛鴦戲水珠縑絲帳高高挽起,櫻紅的金線鴛鴦被麵半遮我滑膩的如雪肌膚,床榻之外的室內亦是喜氣洋溢,絲繡的帷帳亦是火紅,窗花的和合二仙剪圖亦是紅紅。一張紫檀雕牡丹八仙桌上,大紅的花燭高高供著,四周擺滿了桂圓、紅棗、蓮、花生…怎麼會置身在這喜房內?琰哥哥呢?我躬身而起,立刻一陣劇痛由體內蔓延,我‘啊’地呻吟複跌落回榻。那如夢的景況在我腦仁翻騰,記得我的一躍,痛楚使我失去知覺,而後發生些什麼?卻如何也記不起來。垂目望去那茵白紗布包裹的香肩,絲絲疑惑上心頭。記得我那一躍,分明是擋在了最中,應該是香消玉殞才是啊,怎麼隻是傷到了肩骨。
這時門被誰‘吱呀’推開了,我心念狂喜,正欲喚出‘哥哥’,卻見著一張熟悉的麵孔。李瑁?
“玉環醒了?可把本王…我急壞了,真怕你有個閃失…”焦急之情溢於言表,我卻不知該做如何反應才是。
“這是?”我問道,心裏已是明了多半。
“這是我的王府啊,你昏迷了整整兩日了,此時一定很饑餓了吧。”接著也不等我回話,輕輕擊掌兩下。
便有兩個侍女入了進來。
躬身道:“王爺有何吩咐?”
“快去備上鮮美的上湯和吃食,切記不可重味,不可油膩,更不可…算了,這些你們都知道,快快去吧!”李瑁轉身一拂袖,喝退了兩位侍女。
我急切欲知我是如何入了王府,又不好胡亂開口怕說錯了什麼招來疾患,正躊躇間,李瑁欺身與我,從錦被裏握出我的一隻手,含情脈脈凝視與我,緩緩道:“玉環,你真不愧是我李瑁的賢妻,竟然這樣的膽識過人,本王…我真是求得了一位天下無雙的佳偶啊!”
我心疑惑慢慢,又聽他道:“你可知道,那日你被那般強盜擄去,我悲憤之極,速速回府攜了幾百護軍勇士前去尋你,直到第二日巳時,總算是在一農家宅院尋得了玉環的身影,聽那老婆婆說,那夥強盜將你擼到附近,你拚死於他抵抗,結果受了重傷…”李瑁哽咽止住,複又續;“那般該殺千回的強盜總算是扔下你,被老婆婆悄悄撿了回去。真是萬幸啊萬幸,我這麼深愛你,若是你有個好歹,我活著也隻是如死人多一口氣息。”說罷竟潸然淚下。
怎麼會是這樣的…我疑惑萬分難解,耿耿於懷寢食難安,那夢裏的柔聲喚我玉娘,難道真真隻是夢裏?那夢裏的琰哥哥,你去了哪裏,去了哪裏…
此後我療傷的每一日,李瑁隻是悉心照料,半刻不舍離開我半步。漸漸的我的傷勢已然大好,李瑁竟命王府上下布置新房,又要與我補上那過門之禮。我心裏幾分不願。雖說我夫君是李瑁,婦人理當三從四德,匍匐於夫君之下,但那日我險些休命,若不是琰哥哥,我決計不會是如今這般活生生的。在我飛身為他擋劍那一刻我在心裏暗暗立誓,若能平安過此劫,隻要是琰哥哥願意,我便與他攜手江湖,白首相伴。雖然我不知為何他會丟下我,讓我被李瑁帶回王府,但總覺得他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有此下策。覺得他也是中意於我的…
雖是不願,也終究尋不得推脫的藉口。我隻當自己是個麻木人,被‘架喜’的媒娘牽著,與李瑁逐一行了禮儀,入了洞房。今日高堂之上卻隻是虛設的檀椅,因我嫁的不是尋常的百姓人家,我的公爹是那真龍天命的唐明皇,自然是不會來王府欽臨禮儀的,婆婆乃當今聖寵的武惠妃,那日正式行親倒是隆重親駕的,可惜卻隻等到了令王府上下人仰馬翻噩耗。當日婆婆便起身回宮了。至今因為身體欠佳還未行洞房之禮,不曾進宮請安侍奉她飲‘兒孫茶’。
入了這‘洞房’,擺設倒還是與平日不相上下,隻是那對大紅的合歡燭正盞地歡歡,燭淚垂垂凝結如一樹燦爛的珊瑚,燭火皆是通明如炬,照耀的這‘洞房’喜氣洋洋。李瑁緊緊跟在我身後,眉目喜不自勝地像怒放的海棠般紅纓纓的,我感受到他的呼吸逾漸濃烈,心下不由一陣瑟瑟,不安的刻意躲避他的炯炯目光,下意識的退向那雕花牡丹榻。
“玉環…愛妃…”他一步步向我欺身,我羞怯的閉上了雙眼,背心卻透著一絲絲冷意彌漫開來。
“你可知道你是多麼的美嗎?簡直讓我意亂情迷恨不得匍匐在你的石榴裙下做個風流鬼也是我莫大的幸事…”他然迷亂的低語,呼吸急促,麵色如那炙熱的紅燭。他突然將我的一隻青蓮握於骨掌,輕輕褪去那三尺淩布,貪婪的吸允起來。我周身軟綿無力,隻得任由他擺布。心中竟無恥的將他當做我的琰哥哥,當做他吻我的唇是琰哥哥的唇,當做我是在享受著琰哥哥的肆意蹂躪…我在琰哥哥的身下靈蛇一般扭動著,貪婪的索取這無窮無盡的痛楚與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