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無眠,對月思慮的雪怡不知道的是,在輞川的大陸上還有幾個人,不,應該是幾處人同她一樣徹夜無眠,不是對月,而是對著那星相徹夜無眠。
這天夜裏,神醫穀穀主孫昌正在藥房裏為徒弟研製無害的睡眠藥。
穀主的習慣大夥兒都清楚,他研究藥的時候,誰都不能去打擾,否則後果很嚴重。至於如何嚴重,那是穀裏的老人一直傳下來的,傳到現在年輕的一輩隻知道後果很嚴重,卻不已經不知道是如何的嚴重。現在大概就廚房裏的肖伯知道曾經打擾的後果有多嚴重了,因為肖伯在神醫穀裏呆了五十年,但肖伯平時沉默寡言,故而如何嚴重的結果卻是無人知曉的。隻是,大家都被深刻地告誡穀主在藥房的時候不可打擾,並且一有新人來時就告誡,所以至今還無人觸犯。
不過有兩種情況是例外的,一個是穀裏的小小姐,隻要穀主一向疼惜這個小小姐,一遇到小小姐的事兒,不管什麼大事兒都得靠邊站,故而隻要領著小小姐的話兒,你就可以越過這個告誡,去打擾穀主大人。還有一種情況,一般人都不知道,也許暗衛會知道些,當然,這種情況很是少見,十年來未曾出現一次。不過,就在這天夜裏這個例外出現了。
且說,這次穀主和雪怡一同吃了晚飯後,就又一頭紮入那藥房研究藥了。
正當他拿著小藥杵專心致誌地研磨著一味藥草時,一抹黑影從西窗掠過,一會便從藥房的門口閃入,眨眼間,就有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在他的麵前,雙手奉上了一隻秀鷹,秀鷹的爪子被黑衣人用手技巧性地捏著,露出一個竹筒,竹筒上點著三點不對稱的紅漆。
正研藥的老頭,在黑衣人跪在地上的時候,就站起,轉過身來,隻是一手還拿著藥杵,睜圓了雙眼瞪著那黑衣人,黑衣人見主子沒接東西,略一抬頭就望上那犀利而帶怒的眼眸,不禁一哆嗦,差點將手上的秀鷹放了,忙又抓緊那鷹,口有些哆嗦地告罪。
那老頭沒有說什麼話,似乎是正氣著,但還是用右手拿過那竹筒,略一用力就捏碎那竹筒,露出裏麵的一把銀針及一張小字條兒。看得那黑衣人又是一哆嗦,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讓他來送信的人,曾經在竹筒上設置了小機關,據說那上麵的紅色就是解開機關的步驟。臨來是,送信人曾經交代一定要他交到主子手上,不可交給穀中其他,不然可能危及他人安全。
可是,穀主卻是一隻手就開了捏開了竹筒,看來穀主的璿璣陣法和那人不相上下,或許更高一籌也說不定。
就在黑衣人對著穀主這一手而陷入思索時,那邊老頭已經看完了紙條,又是一小撮的紙屑飄飛。黑衣人心中又是一震,大概又被主子的功夫嚇到了。
不過,老頭沒有給他機會再感慨,就擺手讓他出去了。
黑衣人收起了秀鷹,又如來時般鬼魅地離開了。
老頭在黑衣人離開後,仍擰著那小藥杵兒,不知在想著什麼。
忽兒,忿恨地跳腳道:“怎麼崔老頭那般德性,這個徒弟也如此啊。當日失策啊,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