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拍拍她的手,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老人家,我今兒來就是特意告訴你清遠的消息,新皇登基以後,清遠就被釋放了,他現在已經趕在回家的路上。所以,您一定要好好的,這樣清遠看見你也會很開心。”
“真的嗎?鴛鴦?”馮母那雙病殃無神的眼睛頓時閃爍幾絲亮光,緊握著鴛鴦的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紀雲澤在旁微笑看著,唇角隱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冷鷙。
“那還等什麼?我們這就回山陰,興許清遠已經到家了。”馮母說罷,當下作勢掀開棉被。
“老人家,清遠知道你在這兒,所以,他會來京城找你的。你隻管安心在這兒養病。”鴛鴦小心扶著她。
“真的嗎?你沒騙我?”
“老人家,我不騙你。”鴛鴦掩過心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真誠。
紀雲澤笑著附和:“老夫人盡管放心,您兒子離開邊境,很快就會和你團聚的。”
紀雲澤沒想到鴛鴦會撒謊,而且和他的謊言幾乎一致。不過,目的自然不一樣,鴛鴦為的是讓老夫人振作,而他的目的……
“那就好,那就好,鴛鴦,以前都是我不對,你別跟我這個老太婆一般見識,當初在你房間搜出來的絹帕根本不是你的!是那姓姚的栽贓陷害!我當時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你不記恨吧?”馮母緊抓著鴛鴦的手,生怕她離開似的。
“我怎麼會記恨呢?”鴛鴦有些尷尬的看著紀雲澤。
心中疑想他是不是對她收留前任婆婆的做法難以接受?
“鴛鴦,你老實告訴我,你對清遠還有情分嗎?”馮母也不看有人沒人,迫不及待的問鴛鴦。
細一想,這老太婆其實精明的很。她料想陪同鴛鴦的男子和鴛鴦的關係不尋常,便要鴛鴦當麵承認她對兒子馮清遠的情意,好叫這個男子知難而退。
鴛鴦當然是放不下清遠的,要不然,她不可能收留這個曾經虐待她的婆婆。
馮母這樣想著,心中更加有信心了。
紀雲澤臉色微變,盯看著鴛鴦,眸光犀利。
鴛鴦被夾在中間有些無法開口。
若遂了馮母,紀雲澤這個小心眼又開始吃味,若遂了紀雲澤,又怕馮母受到打擊。
索性轉移話題問:“老人家,清遠和容娘子的孩子應該有三歲了吧,她們為什麼沒和你在一起?”
“那個蛇蠍女人!馮府抄家後她就和張卿睿一塊跑了!可恨的是,她直接告訴我她懷的根本不是清遠的孩子……”馮母說完,留下傷心的淚。
鴛鴦不忍在問下去,替她拭著臉上的淚:“還好看清她的真麵目,老人家也別太難過。”
“鴛鴦,是我錯怪你了。我知道你放不下清遠,你放心,以後我在也不會幹涉你們。清遠其實非常愛你,都怪我……”馮母說完,又流了些淚。
鴛鴦敷衍的點著頭,心中越發不安。
這種不安源自於身旁一語不發卻渾身充滿危險氣息的男人。
待馮母的情緒平息後,鴛鴦一番囑咐劉媽媽便和紀雲澤離開了西霞客棧。
路上,鴛鴦小心觀察著紀雲澤,見他麵無表情的,看著車簾外接踵摩肩的人群。
鴛鴦心頭不由一沉。
輕輕扯了扯他的袖袍:“雲澤,你怎麼了?對了,你來之前不是說去幫老人家解除心病嗎?”
紀雲澤一伸手,便將她扯進了懷裏,下巴摩挲著她的額頭:“鴛鴦,如果馮清遠回來你會和他重歸於好麼?”
鴛鴦知道他心裏不舒坦,偎在他懷抱中,說:“我懷著你的孩子,然後再去和別的男子生活,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如果沒有孩子牽絆,你會不會?”紀雲澤在她耳畔中低沉的試問。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沒有懷孕,你也未必會娶我。”鴛鴦有些賭氣的回答。
她在氣他不了解她的內心。
紀雲澤薄唇勾起一抹譏嘲,鬆開她:“你說的對,我就是因為孩子才娶你的,我紀雲澤好不容易中年得子,當然要給他最好的,包括他的身份地位,由不得半點卑賤。”
聽罷,鴛鴦鼻翼一酸,眼淚快掉下來了。
原來他抬高她的身份都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
她揪攪著手帕,垂下眼眸將淚吞回了肚中。
“你大可不必這樣煞費周折,侯爺幹脆直接娶一個血統高貴的千金閨秀,這樣一來,生的孩子也就不會卑賤了。”鴛鴦說完,看著窗外。
紀雲澤眯眼看著她,掩在衣袖內的手漸漸握成拳。
二人就這個僵持了半晌,紀雲澤突然開口:“馮清遠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