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濺開清淨的湖水,圓月蕩開波浪,廬嵩站在窗前,神遊遠地,那裏有一個美麗的姑娘。
抬頭看著,月亮依舊是幾十年前的模樣,握緊了手裏泛黃的書。
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能做什麼,束著的發一天天的長,時間再耽擱不起,不敢再陪她嬉鬧玩耍。那時候白天在學堂認真研讀,晚上,晚上在月下讀書,總有她陪著…
微歎口氣,茫然望著前方,一片朦朧月色,不知道她現在怎樣。
“夫君。”恬淡的聲音那麼熟悉,回頭卻是一身素雅的妻、蓮若公主。放好茶盞,又撥了撥燭芯“明天還要上朝,早些歇息吧。”無意識的應了一聲,當年她也是這麼勸說“明天早起再學,晚上熬夜傷身體”
……
二十歲了的時候,連學堂的先生都誇讚他的書讀的精透。鄉試輕而易舉通過,回來把好消息告訴她。她陪著高興了半晌,出去買了好些吃的,還喝了酒。
深夜廬嵩頭暈的難受,披衣起來,隔著矮矮的院牆,望見隔牆的她依在廊柱上,眉心皺著,清冷的月光下,孤孤單單。
廬嵩自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過了鄉試,他就要進京趕考了,京城不比廬州,早聽去過京城的鄉裏說過,十裏長安,是怎樣的綺靡繁華。她是在擔心自己受那盛世的誘惑,忘了她啊。
趴在牆頭,廬嵩輕輕的喚她,她回頭,眼裏閃過驚喜的光亮,走過來,廬嵩拉著她的手輕輕說,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我要你做我最美麗的新娘。她不想廬嵩看穿了她的心事,又許下這樣的諾言,羞紅了臉,低下頭去,卻應了一聲。
廬嵩跟其他幾個秀才一起出發,她遠遠的跟著,送過一程又一程,黃土撲麵,跌跌撞撞。廬嵩明白她的不舍,可又有什麼辦法,站住了腳步,說要她回去,她淚眼汪汪,一步一步蹭到廬嵩麵前,交給他一個巴掌大的小布袋,低低的聲音說,嵩哥哥你一定要回來呀。
廬嵩轉身,遮住同伴目光,在她眉間落下一吻,認真的承諾,無論成功與否,我一定會回來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決絕轉身離去,不再聽身後細微的嗚咽。
廬嵩天分很高,又愛讀書,才學極好,放在皇上麵前的答卷字形飄逸幹淨整潔,龍心大悅,親筆點了狀元,廬嵩。
放榜那日,鑼鼓動天,廬嵩緊緊握著她給的小布袋,無意識的笑,終於可以娶她了呢。
召見狀元探花時,皇上看著階下一身紅色狀元服的廬嵩,溫文爾雅,謙謙如玉。極是高興,問是否有妻。
廬嵩剛要開口,同鄉已急開口,回皇上,廬大人還沒有妻子。
同鄉的中了探花,早打聽了皇上有一個寵愛的公主,明白皇上這是要點狀元為駙馬,抱著與有榮焉的念頭,如此說,又低聲道,廬嵩,你是駙馬啦!廬嵩皺眉,怎能辜負她的結發情。
抬頭看向皇上要說話,同鄉大吃一驚,忙攔下,小心在廬嵩耳邊說不要開口啊,我已說你沒有妻子,你若改口,我就是欺君啊!廬嵩一心讀書,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這些一句話惹的罪名更不知是怎麼回事,又不想害了同鄉性命,猶豫間,便什麼都錯過了。
龍椅上的皇上笑的開懷,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廬嵩,朕準你雙喜臨門,擇日迎娶朕的小公主!廬嵩腦海不停轉換別離時她不舍的淚水自己的承諾,茫然間已被同鄉催著謝了恩。渾渾噩噩的回到皇上賜自己的府邸,不知當如何是好。
同鄉精明的眼裏閃著算計,細細勸慰,過些時候你把她接來京城也未嚐不可。廬嵩苦笑,接來?還沒幾日,就被說了一條又一條的規矩,哪一條都觸犯不得。什麼都不懂,這公主府她如何敢進來,更何況要她沒名沒分在自己身邊嗎?打發了同鄉,一個人站在花亭淋著清冷的月光,看自己攤開的手掌自嘲的喃語,要你何用,連心愛的人都無法給她全部。握緊了拳,暗自發誓,我一定要做到最好,我一定要給她最高的榮華。
那一天鋪天蓋地的紅,廬嵩在自己的狀元府迎娶皇上的小公主,蓮若。
耳邊充滿了賀喜恭維的聲音,吵吵鬧鬧進了洞房,結發,交杯。紅妝下的蓮若公主就像她,溫雅,嬌羞。想著,似乎看到是和她的婚禮,盛大華麗,這是我給她的最好的。
一晃就是五年,廬嵩再次被皇上升至從二品,一群人簇擁著去了酒樓你,廬嵩帶著扳指的手接過酒杯,笑容滿麵的回應恭賀的話,豪爽的又熟練的喝下第二杯,第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