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好如此了。”
第二天早晨,杜麗娘和春香天剛亮就起身告辭。柳夢梅悵然若失地走會書房整理床鋪。忽然發現疊好的被子上麵赫然放著一封書信,他急忙抽出信紙,隻見上麵有詩一首:有緣相聚在嶺南,高山流水常相伴。梅花雖落春意濃,弟是遠方一嬋娟。他年若傍蟾宮客,不在柳邊在梅邊。
柳夢梅讀罷小詩,心中早就癡了,一時之間纏綿悱惻,情緒難以排解,不由展開竹萱心中想象杜麗娘身著女裝的模樣開始一筆一筆地勾勒杜麗娘的畫像,潤色完畢以後,又把那首小詩題在了上麵。等到完畢以後,柳夢梅把它掛在牆上遠遠地觀看,刹那間七魂六魄便沒了蹤影。
從此以後,柳夢梅有時間就對著畫像發呆,心中的思念越來越深,以至於不思飲食,夜不能眠。
那一年春天,柳夢梅外出遊春玩耍竟病倒在一片小樹林中。如果不是碧雲庵的尼姑相救,柳夢梅可能會一病不起。
杜麗娘死後的那一天,她的魂魄正在曠野遊蕩。忽然聽到什麼地方傳來斷斷續續,淒淒慘慘的哭泣之聲,杜麗娘急忙幻化成人形循聲找去。終於在碧雲庵的東廂房中發現了滿麵病容的柳夢梅。隻見他正對著她的畫像在暗自悲傷。哭過一陣後竟然伏在案頭沉沉睡去。杜麗娘輕甩衣袖吹滅案頭殘燈,一閃身便進了柳夢梅的房間,柳夢梅忽然在睡夢中驚醒,發現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一位妙齡少女。他睜開惺忪的睡眼仔細觀看,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畫中人。柳夢梅以為是神靈顯現,說什麼也不能錯過這稍縱即逝的良機。他一把抓起杜麗娘的手伸開雙臂把她抱在懷裏,。雲雨一番後,杜麗娘又化作一陣陰風而去。天長地久,杜麗娘和柳夢梅便成了夢中的一對夫妻。
一縷晨曦從破碎的窗欞紙上射進來。杜麗娘長歎一聲說道:“春香你多加保重,替我照顧好年邁的父母。麗娘來生變牛做馬也會銜草相還。”杜麗娘說完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已看不清臉麵,隻剩下一團白霧,繞床三匝在空中停留片刻才緩緩地消失。春香已是淚流滿麵,大叫一聲猛然從夢中驚醒,哪裏還有小姐的身影,隻聽見窗欞上破碎的紙片在晨風中瑟瑟發抖出單調寂寞的響聲。春香再也無心睡覺,起床後到大殿來見忘塵道姑。
“施主昨晚睡得可好?”
“還好,隻是在夢中好像聽到有男子哭泣的聲音,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上午,我正在大路上行走,忽然遇到一位年邁的老婆婆問我是否見到了她的兒子,我問她家住哪裏,她的兒子叫什麼名字,那老婆婆說,她家在嶺南,她的兒子名叫柳夢梅。老婆婆還說,她的兒子出門時染了風寒,一臉的病容。誰如果見到他讓他快些回家,家中父母十分掛念。師傅,來這裏燒香的善男信女很多,如果見到這位公子要讓他快些回家,以免他父母掛念。”
忘塵道姑早已聽出了春香的弦外之音,忙不迭地點頭應允。
春香告別忘塵道姑走出了碧雲庵。春香剛踏進杜府的大門,看到大院內人來人往,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
春香正徑前行走,丫環春蘭急忙把她拉進了偏房內。“春香,你怎麼才回來,昨晚咱府裏鬧鬼了。昨晚,我和老夫人在牡丹亭中燒完紙後,忽然聽到有女子喊冤之聲,那聲音淒婉哀涼,聽了讓人毛骨悚然,我和老夫人嚇得急忙回到了臥室。今天早晨,老爺下了命令,府中人等晚上一律不準到處走動,以免撞了邪,還說明天要請法師在府中驅鬼。”
春香回到房中,心中疑懷不解。昨天小姐的魂魄還在碧雲庵和那柳相公相會,怎麼會到牡丹亭喊冤呢?吃罷晚飯,春香獨自一個人悄悄來到後院牡丹亭。昨天晚上她和小姐在夢中相會,讓她感到她好像還活在人間。春香站在牡丹亭中,石桌旁,欄杆邊似乎都有小姐的身影。可如今,她的音容笑貌猶在,卻人去亭空,空得讓她感到一絲淒涼,一絲傷感,一絲惆悵和落寞。月光透過枝柯得罅隙斜射在亭內的空地上。微風吹動,月光便如畫筆一樣在地上胡亂地塗抹下亭外搖曳的樹枝的倩影。而春香心中似乎比這黑色的枝影還要淩亂。“冤枉啊-,冤枉啊….”亭外忽然傳來兩聲女人淒厲的喊冤聲。在這淒冷的夜晚,聽後讓人毛骨悚然。春香回頭看時,牡丹亭邊的石凳上已經坐著一名少女。難道說,她就是這園中的女鬼。春香聽人們說,魂魄沒有影子,她要看看這名少女身邊有沒有身影,。一縷月光正好斜射在她身上,而她身邊果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