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的傷梅詩寫得十分雅致,隻是太過傷感,讓人淚下。你我正是風華正茂時,當苦思讀詩書金榜高中,不知仁兄因何傷感?”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傷感。可能是傷感的詩讀得太多了,才胡亂湊了這麼一首。還是柳兄得詩樸實無華卻又意味深長。”
“今日能和杜兄在此相會,實乃三生有幸。在下寒舍有把古琴,不知杜兄會不會撫琴?”
“小生年幼時跟家父學過幾首古曲,不過很長時間沒有演練,恐怕指法有些生疏了。還是柳兄彈奏,在下做一知音如何。”
“杜兄何必過謙,我們隻不過彈琴玩耍而已,不要拘禮隻管彈來。”
柳夢梅說完帶領杜麗娘和春香走進他的書房,在書架的前麵,果然放著一把古琴。“我先彈一首《漁舟唱晚》請杜兄品評。”柳夢梅說完,拿下琴布坐在桌子前麵兩指輕揚,琤琮的琴聲便流瀉出來。杜麗娘第一次聽到如此美妙的琴音。如果身旁有一長簫,她會情不自禁地唱和。親生的清朗淳厚和簫聲的深沉悠遠相配,那會是什麼的效果,也許會引來鸞鳳和鳴,百鳥朝拜吧!
杜麗娘聽得如癡如醉。忽然琴聲嘎然而止。
“柳兄的古琴彈得如此高妙,為何停止啊?”
“杜兄不知。當年老師教我彈奏這首《漁舟唱晚》時琴弦突然迸斷,琴聲就此而止。我也就按此斷曲終日修練,琴音終有長進。一次彈奏完畢,老師風趣地對我說:‘如果當初我把四個樂章的曲譜全部傳授給你,你現在彈奏的古曲可能是懶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了。’
杜麗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接著杜麗娘又獻上兩曲江南《紫竹調》、《春江花月夜》,柳夢梅又彈奏兩曲《高山》和《流水》。
夕陽西下,書房的光線逐漸暗淡下來,“公子,我們回去吧,一會兒天就要黑了。”春香坐在門口望著那將要西沉的落日發愁地說道。
“梅兄,打擾大半天了,兄弟就此告辭。”杜麗娘站起身才覺得坐得有些困倦,她想要和春香走出書房,突然覺得頭腦有些眩暈而且隱隱作痛,她剛走了幾步,頭重腳輕險些摔倒在地。春香急忙上前扶住小姐。
“杜兄怎麼了?”
“哦,可能是春風乍暖還寒,我不經常出門,受了風寒。”
“杜兄今晚不要走了,你我三人就在這書房休息一晚如何?”
杜麗娘立即羞紅了臉,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說得什麼話,你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個房子,巴不得有人陪你說話是不是,想得倒美,可惜俺家公子從來不在陌生的地方住。”
“春香,柳公子一番好意,你怎麼如此講話。況且我今天確實寸步難行,就破例住一晚上也無防。”
“公子,你真的要在此過夜?”春香吃驚地說得。
“小兄弟說話怎麼婆婆媽媽的,你家公子又不是千金小姐,怎地不能在此住宿?難道害怕沒有床鋪睡覺不成?這好說,遠來是客,你們兩個就睡我那張床上,我去拿一個席子棉被在屋內打一地鋪如何?”
“真是不好意思,”
“這還差不多。”
柳夢梅說完走出了書房。
“小姐,你是不是看上了這位柳公子?”
杜麗娘沒有說話,隻是羞澀地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位柳公子也算是品貌雙全,是位難得的人才,隻是你們兩個人地位懸殊,門不當戶不對,老夫人怎能應允,況且明天一別,天各一方,你呆在家裏不能出來,柳公子在此教書又脫不開身,這如何是好啊?”
春香沉思了一陣,又說道:“小姐,今天晚上你不如作一首詩,說明你的心意,等到有機會,我們再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