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雖說淩源沒有到這忘憂樓前來說書,卻也真是賓客滿堂,眾人來次地都隻為近距離觀察那傳聞中的仙人之姿。

瀟竹影於那廳堂前落座,隨手拿起一杯清茶便細細地品著,現在的他仿若並非置身於鬧市而是於那清幽風雅之地一般,舉手投足盡顯雅致,並不受那四處目光的幹擾。他抬頭看了看盡頭雅屋,搖頭一笑。這一笑更是大家齊抽了一口氣,待字閨中的小姐們各各麵若桃李。

她還是如此愛睡懶覺,曾經在那瀟湘竹林中時,她便以竹密林深,日光鮮少能照進所以分不清日出之時為由來為自己懶睡找推辭。而如今她在此等鬧市而居,卻也仍能在睡到日照三竿真是好生懶惰。

“瀟公子,掌櫃的請你到那雅屋一敘”一個清靈的女音自那樓上響起。瀟竹影便起身向那雅屋走去。瞬時樓下議論四起。都聞那瀟竹影靜心隱匿在一個清幽之地不喜外出,自那三年前大滅寒蟬宮之後便再無人見過他一麵,而如今竟現身於這樸素的茶樓之內,這茶樓之主竟與這瀟竹影是何種關係。

瀟竹影推門入內,一絲熟悉的香澤迎麵而至。屋內那一女子墨發及腰,白衣藍衫斜靠在貴妃椅上,嘴角揚起一絲隨意的笑,雖說她的容貌絕非傾國傾城之姿,但是卻給人一種如入那碧海藍天之境,說不盡的舒適與隨意。

淡憂見瀟竹影進來,起身正坐笑道“公子救淡憂一命,淡憂未來及道謝便匆匆離去,一直愧疚於心。而今日公子竟肯親臨我這小茶樓,真是讓淡憂喜出望外。”

“淡憂何必如此見外,你便叫我竹影好了。”

淡憂先是一愣,難道他便是仙雅公子瀟竹影,怪不得她初見他時竟是仙人之姿,她隨即釋然一笑,平凡如自己又怎會同這般人有過過去,還是自己多想罷了,天下之人白衣卿相的如此之多,又怎會隻有他一人。“竹影,天下都聞你閉關竹影於一個清幽之地,未曾常常出行。如今你難得出來一回不如讓淡憂帶你出去轉轉可好?”

瀟竹影聽到她說竹影二字,輕輕地勾起了嘴角,眼中折射出點點的心喜“甚好,正好竹影也想去一個地方,正愁無友人陪伴,若是淡憂不嫌棄便同我一起去吧,可是這一來一回多說也要兩日的路程,可否?”

“沒問題,不知竹影兄想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淡憂好奇的問道。

瀟竹影眼睛輕柔的望著淡憂,輕輕的說道“柳蔭河畔。”

淡憂不知為何從心中升起了一絲熟悉之感,可於她記憶裏這個地方她卻從來未曾去過。“柳蔭河畔,隻聞此名就可聯想到那溪水潺潺,炊煙人家。淡憂不曾想到竹影兄竟也愛這紅塵煙火之味。可竹影兄剛剛說愁無人一通陪往,天下人都知竹影兄與那蘇雪可謂是佳偶天成,神仙眷侶,可如今竹影兄出行為何沒有帶著她。淡憂倒也甚是好奇那貌所曼珠,顏似沙華的傾國傾城之姿呢”淡憂好奇道。

瀟竹影聽聞這句話,眸心的光華淡了幾分“蘇雪從未曾是我的心中之人,她與我而言,隻不過是一個我終身要保其周全的人罷了,而我所愛的人是要同我齊入那瀟湘竹林,同遊那山水人家。我瀟竹影此生必不再負她。”

淡憂雖很好奇那個“再”字,但卻也不願多挖他人心中的深處,於是笑道“那淡憂便祝福竹影兄早日可尋得那個與你同看那三江煙火零落的女子。”

瀟竹影深深地望著她,眼中竟有一絲微愁。止兒,若是淡忘是你所選,那麼我唯一可做的便是給你一個深刻入心的未來。忘了也好,曾經的殘缺我便用今生將其補全。

第二日淡憂與瀟竹影坐上了馬車,他們隻帶了幾個換洗的衣裳和一些碎銀兩便再無其他。這一路陽光暖柔,花色微醺此等良辰美景淡憂卻在那大睡特睡。瀟竹影微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兒。滿眼竟是憐愛。思緒飄到當年。

“竹影,昨日你同我說,那柳蔭河畔四處楊柳依依,炊煙渺渺。閑來之時便垂釣於江邊。沙鷗翔集,錦鱗遊水。可謂人間之妙地。等我傷好之時可否帶我前去遊玩。”

瀟竹影看著她淡笑,這傷剛養不幾天便一心想著出去遊玩。“你若是傷口可在臨秋霜之前養好,我便帶著你去那。”說完後瀟竹影自己先是一愣,同結出遊於他的意義是何等重要隻有他一人可知,是什麼時候他早已希望她同他一起遊走天涯?原來你於我的意義早已如此之深。

他的回答讓這個女孩的笑容明媚如光。一瞬間瀟竹影的心裏仿佛深深一灼。他於她麵前竟感到如此自慚形穢。

思緒回至,瀟竹影再次望著眼前的這個人,麵潤微紅,紅唇微翹。他將她輕放於腿上,伸手撫摸這她那柔軟的秀發,又掀簾望向四周。

窗外燕草如碧絲,樹影微錯,光陰斑駁。五年前的紙鳶,如今讓我與你一同來將其放飛可好。這紅塵畫卷終究款款展開。

而他便是這畫中的浮沉仙,她是他眸心的忘憂結。雙生的糾纏,一世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