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和小影在一起,當然有我私人的怨怒,但是你不會真心對待小影,才是我最在意的事。”
“你不覺得自己恨太多,也將上輩的恩怨加在我們的身上很不公平?再說,水影已是大人,你實在無權幹涉她的自由與選擇。”他回應道。
“那好,你倒說說,你對小影是真的有情有義?”
“我和她根本是泛泛之交,有機會助她或你一臂之力,隻是湊巧,跟有情有義扯不上半點關係。”
“看來是我多心了。”
突地,他後悔自己把話講得如此斷然,可自己一時也理不清對她的感覺,就不再多想,“水影罹患了慢性潛水員病,你最好短期之內不要讓她下海攝影。”話落,便匆匆告辭。
躲在門後的水影,聽見他們的對話,整個人猶如被針刺,好痛、好虛弱。但她不想讓母親看出異狀,仍然奮力地回到病床上。
“鈴……”回程路上,殿狂君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
“喂!”
“總經理,很抱歉打擾您。我們在加州聖地亞哥外的油田遭到破壞,初步調查是人為造成,最有可能的對象,是曾騷擾過水影小姐母親的那群黑人所屬的幫派。”這是殿狂君貼身保鏢之一的洛基打來的電話。
“知道了,立刻安排飛到加州的機位,我要親自處理這個Case!”他森冷地令道。
合上手機,殿狂君命令司機:“折回醫院。”
不知怎的,他就是覺得在離開這裏之前,應該向水影道別。
殿狂君走進水影住的病房,床頭有盞淡淡的燈光,水影閉著雙目,看似熟睡,又似睡得極不安穩。
他沒有叫醒她,隻是靜靜地坐在床邊凝視著她,回憶宛若被風吹起的扉頁,一頁一頁地掀起他的記憶……
他們的結識,起因於雷震君在追求他現任老婆向彤,那時,她天真的以為可以憑借一己之力,扳倒“惡勢力”雷震君,救出她的好友向彤。結果,世事難料,那兩個人反而成了夫妻,而他倆則成了男女儐相,還在婚禮後吵翻了天。
本以為不會再見到她了,誰知,因為拉菲爾的關係,他們又在紐約見麵,他意外地救了她,還參觀了她的攝影展,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坐在她的病床旁邊,想向她道別,好像他們的關係真的好到“某個程度”。
越想,他越顯得坐立不安,倏地,他站了起來,在床榻附近打轉,殊不知水影早已聽見他進門的聲音。
這是她在水中長時間觀察生物所養成的習慣。她總會耐心地聽周圍的聲音,一來便於觀察,二則可以避開不必要的危險。
所以,殿狂君一進門,她就知道有人進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看他,就知道他是殿狂君,因為她能分辨出他的味道。
他的味道帶了點淡淡的檸檬味,不像紐約的男人喜愛麝香、檀香,或是一些混合多種香氣的名牌香水。
老實說,她還蠻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於是趁他走動的當頭,偷偷地吸取他身上的味道……
這讓她仿佛置身在一片檸檬田中,混沌的頭腦也開始清明起來,同時也憶起他們相處的片段。
殿狂君終於坐回床邊,她收回心思,聽著他可能做出的動作。
這時,他拿出一張便條紙,開始在上方沙沙地寫著,不一會兒,就聽見他撕下它,丟進垃圾桶中,然後又重新開始寫……
就這樣,他連續撕了三張紙,丟了三次,最後,他隻留下名片,便起身走向門邊。
忽地,他止住腳步,回過身子,又對著床上的她探了又探,吸了一口長氣之後,才重新打開門,快步離開。
水影在聽不見他的腳步聲後,才緩緩睜開眼瞳,觸目所及的是床邊茶幾上的名片,她立刻拿起來看——
殿狂君,火光電石石油探勘集團總裁
手機︰18581234567
接著,她往垃圾桶探去——
果然,裏頭有三團殿狂君寫了又丟,並揉成一團的便條紙。
於是,她彎下身子,撿起那三團便條紙,打開第一團——
水小姐:
多保重,我得離開紐約市,有事可以Call我。
殿狂君
她覺得這紙條寫得好沒感情,又打開第二封看——
水小姐:
我將離開紐約市,你自己保重。記住,身體是自己的,要珍惜……
這一張似乎是還未寫完,就被他扔了。水影馬上展開最後一封信,希望能夠看到溫柔的字句——
水影小姐:
我必須離開紐約市,所以我留下我的名片,也許——總之,後會有期。
殿狂君隨筆
三張皺巴巴的便條紙,就這麼攤在她的腿上,原本雀躍的心,就像被三月的小雨澆了一身,冷颼颼的。
這個男人隻用了“理智”來麵對她這個看似樂觀,實則敏感的女人!
失望就像滲水的牆壁,一粒粒的水珠從縫間冒了出來,而且慢慢侵蝕著牆壁原本堅實的結構……最後,生黴!
她吸了口氣,將三張便條紙揉成一團,連同手中的名片一起丟入垃圾桶,她自嘲地低喃:“也許——後會無期。”
然後,她決定提早出院。
拿起她的手機,開始訂購機票及敲定機位,並發了一則簡訊給母親——
媽:
我要回加州。
今後,你要好好愛自己。
不管爸爸之前是否對得起我們母女,寬恕與愛或許是治愈創傷最好的藥方。
我不想再生活在你們婚姻的陰影下,也不想處處做個強調女權至上的婦運人士。
我隻想做一條魚,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氣。
原諒我的離開。
愛你的女兒 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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