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們的常規思維。我們不能責怪人們的這種常規思維。我們每個人也是這麼思維的。
這裏,不是說人們不應當換行業,也不是說人們不應當離婚。如果人們選擇的某個行業沒有出路,或者他不適合該行業,在某個新的行業裏發展可能更有前途,那麼他應當選擇改行。我們要表達的是,對人生的關鍵時刻——擇業,我們要謹慎為之,因為此時的選擇,雖然不會構成“一失足成千古恨”,但覆水難收——如果所做的選擇是錯的,要消除這種選擇的成本往往比較高。
我們來看一篇報紙上的文章《跳槽的機會成本》。
有一位朋友的朋友,年前跳槽到了一家新的公司,職務是銷售總監,董事會還應承了一定的期權。臨行前,他在我麵前信誓旦旦,準備大展宏圖,並邀請我抽空去看他。結果前幾天,他又告訴我,他要離開那家新公司了,理由是那個企業的文化氛圍實在太差,而且他不適應權力鬥爭。這才不到5個月,我感到有點兒驚訝,便問他,下一步打算怎麼辦?他說:“我在家裏等著原來的公司找我回去,因為我在那裏的業績很好,而且我走時他們是極力挽留的,隻是我走得太毅然決然。”
“好馬不吃回頭草”,這在經濟學看來,是因為回頭也是成本。首先,你怎麼去闡釋你的這段跳槽曆史呢?想辦法把這件事說清楚,是一筆成本;其次,“離婚”之後再“複婚”,身價是不是要降一些,這又是一筆成本;再次,回去之後要重新獲得信任,還得有時間,這還是一筆成本。既然又付出了這麼多的成本,今後若要再自由地選擇,就更困難了,因為再選擇的成本會越來越大,所以,這次選擇確實要慎之又慎。
我是這樣對他說的。臨了,我還加了一句:“好在你年輕——剛剛30歲。”
放下了他的電話,我不由得想起,我是35歲選擇辭職“下海”的。那時候,還沒有學什麼經濟學。當時是怎麼想的呢?本不是理想火花四射的年齡,但當時還真是被小平南方談話的精神鼓舞得熱血沸騰,看看那些已經“下海”並卓有成效的人士們的那種派頭,內心真是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同時也看到了自己如果在體製內接著幹下去,60歲是個啥樣兒,已是一目了然。收益既然已經是可預期的了,那麼花25年的成本是不是值,就需要認真權衡了。“下海”的誘惑,是那個年代的特點,令人神往的高收益預期,吸引著當時無數的想換一種活法的人,所以,“跳槽”的成本在這種收益預期麵前顯得微乎其微——還是成本收益分析。不過,如果我當時已經40歲,或者既得利益再多一些,我想我的成本收益分析或許會是另一個結果。
昨天,一位朋友到北京來看我,了解了公司發展情況之後,深有感觸地說:“當時如果聽你的,跟你出來幹就好了,現在,待在單位裏,雖然圖到了一個清閑,卻無所成就,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才42歲,總不能這麼混下去吧?但如果真要換一種活法,確實是一件難以痛下決心的事,因為放棄目前自由自在的生存條件,也是一種成本。”
我知道,他並不是舍不得眼前的一切,而是支付了這筆成本之後,不知道還有什麼收益能比這個成本更值得。於是,我就勸他:40多歲的樹,就不要再挪了,風險太大,拔了老樹種新樹,時間也來不及了,還是想想辦法能不能在枝幹上嫁接出一根新枝,找到事業的新的增長點,這可能是成本最低而收益卻有保障的選擇。
這番道理其實也就是經濟學告訴我們的:當收益確定的時候,人們往往在不同的成本之間作大小的比較;而成本一定的時候,人們則往往將成本與收益作比較,也就是說,把成本與收益放在一個天平上,來衡量支付的成本值不值。所以,我們所說的經濟學注重成本概念,並不是孤立地看成本,而是把成本與收益聯係在一起考慮問題。當然,談到成本收益分析,由於信息不對稱性和市場不確定性,往往事實上的成本總是比預期的大,而收益卻總是比預期的小,這是在所難免的,否則,生活中就沒有失敗和失意了。進一步說,由於生命所包含的時間其實就是人生最大的一筆成本,所以,一個想有所成就的人,總是把時間成本看得很重,因為無所作為就是成本,隻有積極地去尋找獲得人生收益的機會,才能彌補上時間成本的損失。因此,盡管機會對於不同年齡的人有著不同的偏愛,但它永遠垂青那些有著執著追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