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隨地吐痰、亂扔垃圾、行走靠右、依次排隊等小事都做不好、做不到,卻希望去做一個負責人的大國,那又怎麼讓人信而服之。
微詞教育,不僅在於表征文明的文化傳承的缺陷和缺少必要的對不良文化的辨別與弄出,還在於另一種顯而易見的失衡。隻要你看看、想想,就會知道上上下下一致高度重視的課外教育,是怎樣的狹隘與功利。學樂器、學跳舞、學英語、學畫畫、學體操、學踢足、學奧數,唯獨不見去學訓練人性、訓練心理,甚至也缺少對自然科學的實踐性學習。僅就自然科學來說,即便是還在堅持的一點點,也隻有數十年前的水平。難道家長們沒有讓孩子學習自然科學的經濟實力,顯然不是,隻要你看看學鋼琴、學畫畫、學英語要花多少錢,就知道答案不是這樣的,而是很早以前的那個“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價值觀消失了,而中國父母總認為動手弄科技什麼的隻是一種玩。說白了,是中國的很多家長自己對科學技術一竅不通,對孩子的教育也不知道需要區別對待,而隻是以為跟風從眾,當然也就不會讓孩子去學習他們自己喜歡的東西。這裏麵,有一半是因為父母自己理想的光環,他們寄希望於孩子來實現他們以前的理想,剩下的就是跟著感覺走,追著時尚走,去為出人頭地拚個頭破血流。
對這個問題,作者跟蹤了20多年,基本上沒有太大的改觀。難道中國教育不能正視這樣的狀況並以國家之力去培育青少年對未來高科技的領先?錢能買到高科技,但肯定買不到研究出高科技的那種能力。如果缺乏足夠的科技研發能力,落後就要挨打的曆史還會再次重演。無視近憂,必有遠慮。雅馬哈把手工鋼琴以外的產品生產全部移出本土、美國和意大利等生產的豪華汽車與遊艇以及其他奢侈品每年產量寥寥無幾而價值不菲,就可知道“中國製造”將會在今後較長一個時期摘不掉替全球打工帽子的原因。
教育不作為比別的什麼不作為更可怕。
因為文化的短板和教育不力,如今的中國人不隻缺少創造力、想象力,而是智慧的細胞上總少那麼一根機敏、應需而變的神經。之所以這根神經發育不全,隻因為長時間以來,中國的教育一直都無視和不需要這樣一根神經,同時形成了製度內以不變應萬變的鐵板一塊和非製度約束以外的以萬變應對不變的無序。
這根神經上麵,或許隻是用碳原子寫著:挑戰權威、批判不良、忠於科學、熱愛事業。
耶魯大學校長理查德?萊文說:“我們不應該往學生的腦袋裏裝家具,而是教給他們方法,幫他們搭個框架,讓他們自己去設計富有創造性的解決方案。”
斯坦福大學校長約翰?漢尼斯說:“本科教育不是為了讓學生得到第一份工作,而是第二份、第三份工作,讓他在未來的20年到30年中,獲得整個人生的基礎。當然也有不少以培養學生職業技能為目的的職業學校,這就另當別論了。”
牛津大學校長安德魯?漢密爾頓卻直言:“我們鼓勵中國學生做更主動的研究者和挑戰者,而不是被動的接受者和傾聽者。”
在20世紀50年代時,斯坦福也不是世界知名高校,20年後,它已躋身世界一流高校之列,主因有三,一是充分利用政府的資源和支持;二是重點發展工程、計算機、軟件和醫藥等學科;三是建設矽穀,與企業之間建立特殊聯係。漢尼斯校長強調,在邁向世界一流大學的進程中,斯坦福大學堅持了一個重要原則,那就是“有所為,有所不為”。過去學校也辦護士、建築等專業,但由於不能達到一流水平,幹脆停辦,集中精力辦自己的優勢學科。
事實上,哈佛大學沒有農學院、普林斯頓大學居然連法學院、商學院、醫學院這樣一些大熱門都沒有。比照這個觀點,中國想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渴望和一係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整合、擴招,隻成了一番自得其樂的壯大陶醉,將高校弄成了一隻更大的“麻雀”。
“中國的基礎教育是世界上最好的”,這一直是中國教育用來自我陶醉的虛妄和仍然的意淫。
如果說中小學校曾為高校輸送了大批優秀的大學生,而中國的大學也向美國輸送了大批優秀的本科生,那麼,好時光已經不再。假如你縱觀這些優秀學生走出學校的整體表現,就會知道,所謂的“優秀”也就是分數的優秀,這對他們的創造力和工作沒有明顯的幫助,何況,那些對中國教育水土不服的個性青年和有錢人家的青年,更是越來越多的對中國的高校不屑一顧而被迫選擇了直接出國讀大學、甚至讀中學。
如果非要總結的話,那就是,成績不是教育的全部,好的成績不能作為衡量教育是否有水平和足夠先進的唯一標準。教育選擇本身的人心背向,遠比考試得高分更能說明問題。
不可抹殺的是,素質教育在中國已有好些時日,也許是因為人口眾多,學生升學與就業壓力巨大,而將教育的全部要義迫不得已賭注般押到了一切向分數看齊上。盡管大家都明白素質應當第一,能力的確比分數更重要,但在鐵板一塊的高考麵前,一切先進理念和設想都顯得無濟於事,不得不扭曲變形,不得不“以考更高分為中心”而旁置,從而使一代又一代青年教無所得、學無所用、習無一技,既疏於做事,也不會做人。
好在中國基本解決了貧窮的大問題,保障了絕大多數少年兒童成長需要的食物營養,人口的流動也使生育的進化得到改善,青少年也變得更加聰明起來,從而推動了他們在工作和生活中學習與適應的加速。
將近30年前,美國一個教育代表團訪華參觀、考察中國教育,看到軍隊般整齊劃一的坐姿、合唱般朗朗激揚的誦讀、麵對老師的提問全班學生齊刷刷舉手搶著回答、工整的考試卷麵、深奧的課文……來訪者中不少資深教育人士感慨,像這樣再過20年,中國的教育超過美國毫無懸念!
20多年過去,中國高考的競爭沒有因為擴招而減輕,教材更深更厚,隻是美國教育學家的預言並沒有出現。相反的是,隨著中國經濟的長足發展,留學美國的理想,早已經從攻讀博士、碩士演變為讀學士甚至讀高中、初中。這實在沒什麼好驚訝的,讓人驚訝的卻是,早已無人還記得竟然有這樣一段曆史,或者即使知道也不以為然。當形式教育成為教育的形式,孵化出來的人才自然也是做做樣子的。
曾幾何時,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的天才少年們,無不承載著中國太多的夢想和希望,可現在,對此還記憶猶新的已無幾人。更通常的反而是,學生考進大學後沒有人不想就此“鬆一口氣”。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見到一線光明,考上大學就意味著成為了理所當然的天之驕子。這樣的錯誤認識其實與無知無異。教師忙著自己賺錢或者忙著保住自己的職稱挖空心思七拚八湊抄襲弄自己署名的論文,那還有心思去教已經不想學習的學生?不是被學生瞧不起,就是傳遞給學生一個錯誤的信號——大師、教授也不過如此,何況你隻是個大學生呢。
少年大學生實驗的最大失敗,還不是精英飛躍冥想的夭折,而是指導這種實踐的文化觀念和教育理念繼續充斥著中國所有大學的重演。而且是整整齊齊的一刀切——所有大學就像一個模子倒出來的一樣,沒有個性、沒有差異,隻有級別的不同、校園的大小、學生的多少、關係的軟硬、經費的多寡、效益的好壞等等之分。
教育就像都市裏的鄉村,遊走在現代與愚昧時空之間,20餘年來締造的神話,除了不入流的大學和它們所教化出來的學生以及那些價值不菲用來點綴校園的高樓、大門乃至冒名頂姓的新生、排名世界前列抄來抄去的論文總數、發家致富的教授,也許再沒有什麼可供津津樂道的東西,即便是轟轟烈烈的海歸、重點實驗室、高考狀元大學生什麼的,也不見得就能從不變的文化生態中開創出什麼不同來。
凡事皆可經營,大學也不例外,甚至有過之無不及。而一個本來就缺乏文化靈魂的大學,偏要躋身時尚潮流秀一把經營癮,卻不知道這反而使大學距離世界一流水平越來越遠。
當一個個飛快變換的時尚鼓噪越來越多被教育所跟蹤、吸納、爭先恐後的時候,當大學生、教授、博士、校長、論文、成果、申報項目直線上升的時候,當經濟總量豪放世界前茅的時候,當新技術和創造發明顯得太有價值的時候,當越來越多的學校與國外同行結成友好的時候,而教育的觀念卻仍然還在100年前原地踏步,還在計劃依賴派遣校長們出國考察來更新自己的觀念和知識。不早就網絡了嗎,100年不變的留洋,隻是將乘輪船改成了打飛的。
在具有幾百年甚至上千的文化空氣和防腐液中反複浸淫,如同披著沉重的黃金甲而無力勇猛征戰,隻能靠守株待兔來收獲戰果,而絕無以智慧和力量遊走在人類文明頂峰去摘取傲視全球碩果的可能。
教育不是填鴨、不是我要你成為人力資源,而是服務。服務什麼?服務公民的個性與特長更近一步的發展,服務國家基本價值觀念在公民素養上的形成並促成其與時俱進,服務國家和公民個人的創造與研究,服務於先進文化的生成和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