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中,他很快消失不見。我回過頭來,麵前的路已清晰明了,不遠處可看見有炊煙嫋嫋,山下,是一個小小的村子,村子旁有一個結了薄冰的小湖。
走進村子裏,靜悄悄的,感覺沒什麼人,甚至連雞犬聲都沒有,氣氛極其怪異,隻聽得腳步踏在雪上的聲音。我現在是又冷又餓,身上披風勉強遮住昨天劃破的衣服,傷口已麻木。多虧了黑衣人的傷藥,傷口才愈合得如此之快。
從村頭走到村尾,竟一個人也沒見著。隨便敲了一戶人家的門,推開後,發現屋內狼藉一片,像是剛被人洗劫過,桌上還放著冒著熱氣的飯菜。心中一慌,不好,這村子肯定剛來過山賊,急忙轉身想要離開。回頭才發現,已經太晚了。
被兩個山賊押到一處山坡,那裏綁著一大群村民。我才發現這個地方我似曾來過。一個老爺爺看見我歎息道:“冤孽呀,怎麼姑娘你竟來了呢!”原來這裏竟是墨長羽上次帶我來的村子。
“老大,抓到一個女的!”
被喚作“老大”的麵目猙獰的男子走過來,腰間別著的一把刀被掏了出來,刀背在我臉上招呼。他一雙賊目裏精光四射:“呀呀,這小妞還不錯嘛,剛好給爺開開葷,然後再賣到青樓,還能賣個好價錢。”
“老二,你別亂來!她是長羽的媳婦!”老爺子一臉怒容,幾欲破口大罵。
墨長羽的媳婦?忽然記起上次見到老爺爺時他對我說的話,原來是把我當成墨長羽的女朋友了。
那山賊聽到“長羽”二字,太陽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斜著嘴角笑道:“墨長羽的女人,哼,正好,老子要把她玩死。要不是墨長羽,老子今天能成這模樣!青樓,墨長羽的娘親不就是一個青樓的賤人嘛,剛好,媳承婆業,發揚光大呀!”
“你住口!你這個畜生,要不是長羽,你能從牢裏出來?真……真應該把你給斬了!”
“爹,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呀,再說了,玩女人有什麼錯,憑什麼要我坐牢,就算沒有他,老子一樣能從牢裏出來!”
老爺子急於回口,一口氣沒順上,咳得滿臉通紅。
那頭目仔細看了村民,發現沒有要找的人,怒道:“小米呢?小米去哪了!”
眾人都沉默不語。小米估計就是上次說要嫁給墨長羽的姑娘吧,村民裏邊沒有她。
“老大,估計去報信去了。要不咱們拿了東西就走吧?”押著我的人提議道。
那頭目一臉橫相:“怕什麼,她一個小姑娘,去官府的路來回一個時辰,我就不信她長了翅膀。”又回過頭來看我,陰笑道:“東西也搶完了,剩下的,就是玩你了。嘿,你知道墨長羽他娘不?他沒敢告訴你吧,哈哈,他是青樓的婊子生的,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一個雜種!後來他娘嫁人了,把他扔在這裏,就像丟一條狗一樣把他扔了,不要啦,哈哈!”
想起那一夜,他發著高燒,抓著我的手,迷糊又悲傷地對我說:“娘親,你不要走……你不要嫁給他……我不許你……”。原來,竟是因為如此。
那麼繁鬧的青樓,幼小的他縮在角落裏,看著自己的母親強顏歡笑,胭脂和著肉欲包圍著他,才使他後來變得如此禁欲清冷的模樣。看著母親嫁人,鳳冠霞帔,他看不到蓋頭下,雙眼垂淚的母親,他心裏一定也怨恨著的吧,才會對我說,女子是生育的工具。
墨長羽,你究竟藏了多少過去。
“喂!”麵上突然一辣,竟是挨了那頭目的一巴掌,“你有沒有在聽老子說話!他媽的,把她的衣服給老子扒了!”
“老二!不可以!你這是要遭天譴呀!”老爺子怒火攻心,村民們也破口大罵。
背上一涼,披風就被扯下。我拚命掙紮著,傷口生生又被我撕開來,鮮血順著手臂湧出。雙腳迅速一抬,借著押著的兩名山賊的力,用力踢了頭目一腳。順勢甩開了左邊的山賊,又抬腳踹了另一名的下體,他亦吃痛離開。
那頭目捂著肚子,表情更猙獰,一步步又走上前來:“不錯呀,小妞,挺野的嘛,爺我喜歡!”說罷,又撲上來。我順勢一躲,捂著的手臂湧出更多鮮血。從村民擔憂慌亂的神情中,我知道我此時臉上血色盡失,視線愈發模糊,我支撐不了多久了。與其活著受辱,倒不如死去來得幹淨。
坡下,是那片結著薄冰的湖水。隻要這麼狠心一倒……
那三人又撲上來,我站在邊緣,身子已是搖搖晃晃幾欲跌倒。
村民中忽然有人欣喜大喊:“有官兵來啦!”
那頭目卻是連頭也未回,輕哼一聲:“每次都來這招,老子不信了!”說罷,伸手就要抓我衣領。我咬了咬牙,閉上眼,縱身往後一倒,直直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