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頁(1 / 2)

“我身無長物,唯有這綠檀念珠佩戴多年,綠檀乃佛家聖物,生有靈性,且我日日用它誦經,若廣源寺塔樹是因我誦經而冬夏開花,那麼這串念珠亦能保你在宮中一切安好。”

抬起手腕,綠檀念珠的香氣中仍隱隱可以嗅到居生的味道,他剛離開的時候,我習慣每天對著這串珠子發呆,有時候聞一聞便可傻笑半天。想著他羞澀的樣子,動情的樣子,堅毅的樣子,仿佛他就在眼前。

可現在我寧肯忘記自己還有這串珠子,因為這種思而不得的悵惘讓我感到無比焦躁。想見而不能見,他似乎遠在天邊。

夜不能寐,我輾轉反側地想著各種最壞的結果:或許他已經奉父母之命,娶了定親的女人,或許他放不下多年的信仰,又退縮了,或許他已經悄然度過情關,再不為世情所累……

明知是自己的假設,卻一想起來,就渾身顫抖。

我已經很小心,不能愛的人寧肯遠離也絕不動心。我已經很努力,把不該產生的感情掐死在胚胎階段。我已經很辛苦地熬過了一個暗戀,誰知道迎來的隻是一個短暫的柳暗花明。或許上帝把我拋棄到這個已經死過一次的時代,就不再仔細打理我的人生。

這半年來,我非常消極。回顧往事,很難想象,我竟沒有驚慌失措,尋死覓活地同這場穿越做鬥爭,更不可置信,曾經的我那麼樂觀自信,以為自己可以在大清活得風生水起。

默默坐著不知過了多久,蘭合推門進來時舉著一盞燈,我才發現屋裏已經很黑了。

“姑娘怎麼又哭了?”蘭合將燈放在桌上,從袖子裏掏出一塊帕子來在我臉上擦著,我搖搖頭,隨手在臉上一抹,起身走到書桌邊,鋪了張信紙,對她說道:“先別管我了,你來磨墨,我要寫封信。”

蘭合歎了一聲,拿著燈過來,點上了書桌上的另一隻蠟燭,一邊磨墨一邊說:“姑娘這幾日哭了好幾次,是不是郎大人那邊出什麼事兒了?”

“不,他好著呢。”郎世寧上次隨駕熱河行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那邊風景獨好,又遠離繁華都市,可以暫時擺脫教務雜事等讓他專心研究中國畫,而且四爺的私生子小寶被圈禁在獅子園附近,教會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正想拉攏雍王爺,便從這小寶入手,讓郎世寧在那裏照顧著小寶,培養感情。

蘭合憤憤地翻了翻眼,道:“那,定是十四爺又欺負您了!”

“你就別猜了。他有什麼本事可以把我氣哭?”我懶懶地擺擺手,將寫好的信放在旁邊晾著,折了個信封,在上邊寫了個‘管老鞠啟’,想了想不太合適,換了張紙,又寫道‘吾友敬值親啟’。

蘭合好奇道:“姑娘,敬值是哪位大人的小字?”

“不是做官的,是一位景泰藍大師。”想起五年前的事情,一股疲勞感油然而生。那時候懷著希望,覺得隻要回到大清,什麼都好,可現在忽然懷疑,就算到了大清又怎樣,我所期待的到底是一種什麼生活?似乎這五年來忙忙碌碌,一事無成,連感情都在風雨飄搖中跌跌撞撞,吃盡苦頭。

正想著,敲門聲大作,‘叩叩叩’的聲音又響又急。這麼沒耐性的人,想也不用想,定然是十四爺。

不過這會兒宮門早已下鑰,他不可能還在宮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