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付出多大的代價?不就是得不到軍權嗎?可那十萬大軍早晚是他的,此時他得到了,說不定就被八爺攛掇著起兵政變了呢!
可他怎麼會突然跑到前線去了?不是一向和富安寧合不來嗎?
“老十四不喜歡他四哥,倒是喜歡老八。其實他和老四是很像的,性子急,執拗,有時候很魯莽,不過,這樣才是血性男兒,才是個男子漢啊,朕就喜歡這樣的個性。老十四比誰都強,老八不如他狠,老九不如他聰慧,老十不如他上進,老十三不如他果決,老四呢,則不如他靈活變通。哎,朕這個兒子啊……”他閉著眼睛,好像自言自語,又像說給我聽,其中對十四爺的溺愛卻是顯而易見,不加掩飾的。哪怕這個兒子曾屢次頂撞他,屢次違抗他的旨意。
他越是愛這個兒子,豈不是越恨我傷了他的心?
可我實在沒有資格承受十四爺那麼多希望,我隻能讓他盡早發現我就是一個白眼狼。
因為,他最後不可能成功,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真心要把位子傳給他,他都未必能坐得上,那我更不能冒險站在他的船上,最後和他一起翻船。
而我如果站在岸上,說不定還能撈他一把。
下車之後,迎駕的場麵比在遠處看到的還要盛大,來見架的蒙古貴族年輕一輩居多,除了高大健壯的蒙古漢子,也不乏美麗多情的女子,加上皇上帶來的一萬八千人,齊刷刷下跪,山呼萬歲,聲音在林間無限悠遠地傳遞下去,驚起飛鳥無數,很久很久才徹底湮滅。
蒙古人鮮豔的服飾和豪爽的個性,使得場麵十分熱鬧、活泛,皇上像對待老友一樣,一手佐著蘇爾湛,一手佐著哈桑克,一起向行宮走去。
我借機回頭張望四爺一行人,卻見他們的隊伍還在一裏之外,不禁失望。歎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冷不丁撞到了鼻子,疼得我直冒眼淚。
“你……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被我撞到肩膀的人回過頭來,黑臉,堅毅的線條,窘迫的表情,僵硬的語氣,當然還有石頭一樣堅硬的肩膀,不是策淩是誰?
我揉著鼻子,萬分委屈地看著他這幅別扭兮兮的樣子,無語至極!怎麼看都像我占了他便宜似的。我很想知道,他是生就一副‘近我者亡’的樣子,還是做了駙馬之後被大清律規矩成這樣的。真是的,不是和尚,卻比和尚還排斥女色!
“真對不起,都尉大人,碰到您高貴的身軀了,我真該死。”我虔誠地道歉,心想,某年除夕他拉著我從保和殿裏出來,回去之後有沒有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
黑臉中泛出些紅暈出來,一如所料,他憤憤甩袖,走人。
我又想起某年十爺跟我說,要離策淩遠遠地,實在是經驗之談啊。
夜晚,行宮大宴,除了蒙古貴族,三爺、四爺、五爺、十爺、十三爺、十七爺等皇子全都出席,幾位蒙古格格載歌載舞,把坐在席上中規中矩的福晉們襯得像木頭人,嬌媚的美女吸引了全場幾乎所有人的目光,我原本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著,看到四爺身邊沒有居生,心下失望,正醞釀著偷偷離席去找找他,卻硬被蘇爾湛拉到他身邊。
“小妮子,兩年不見,酒量漲了多少了?”當著所有人的麵兒,他這麼問,顯然是想灌我酒啊。
我求救地看著皇上,皇上卻道:“她,平常能喝二兩,今日二斤!”
我頭一暈,天旋地轉。皇上八成想用酒精給十四爺報仇。
二斤蒙古燒酒能喝得我胃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