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天中浩渺,白雪如脂,勝似美玉,伏禦任由雪花兒飄落肩上頭上。院中西角有一堆假山,甚是高大,可盤桓而上,等至頂端,可望盡府院內外,直覺天地蒼茫,浩渺無邊,點點白雪,宛似精靈從天而降,或哭或笑,或打或鬧,或飄飄然舞姿卓絕,或羞答答入地即化,驚鴻一瞥,傾城之美,伏禦心下大悅,隨即言道:“風送花神入人間,一夜萬景盡繽紛,誰人知是裁出者,造物自然妙有無,同天雲鎖同後土,北染血光南染寒,就將弦歌作酒肉,莫論天下王與侯!”
伏禦信口念罷,攬手抓起一把雪,朝著北邊狠狠扔了出去,風吹雪吼,消散於黑暗之中!但聽得身後有人輕聲吟起:“點點天公淚,飄零滿皇城,悲泣乾坤冷,血淚遍神州,孤身犯險境,巨臂攬龍虯,拜將兵馬司,督討逆賊寇,北叩千家鎖,鐵騎踏鳳樓,遍看春色盡,赤縣報君侯!”
伏禦但得轉身,卻是大喜,“子謙兄,哎呀呀,今日來朝陛下,卻是不曾見你在朝堂上,後來方知你外出督糧去了,如今如何了?”
“唉,天下紛亂不休,今陛下南渡,幸賴兄弟手中還有些兵馬,不然太祖先皇的江山盡拱手於他人了!”
“唉!”伏禦歎氣不語!
“伏禦兄,不知有一言當不當講!”
“子謙兄但說無妨!”
“這天下亂的蹊蹺。”
伏禦聞言眉頭一鎖,“子謙兄,此話如何說起?”
“當初周丞相被人害死,後李忠賢叛朝,終究是個不解之事,如今想來頗多蹊蹺。周相受先皇遺命,輔新君臨朝,兢兢業業不敢絲毫懈怠。李忠賢雖為皇親國戚,卻是庸庸碌碌之輩,胸無大誌之徒,何況宮中府中朝臣大將皆有姻親,為何於春闈發難,尚且在皇都之中,豈非將自己置於炭火之上?”
“子謙兄言之有理!”
“再者,袁相出征,離奇亡故,尚不知戰事如何,何因命克他鄉?且不說袁相乃是修道之人,況且堂堂相爺身邊將士必是不少,如何便無了音信了呢?”
“這樣說來子謙兄從中知道一二了?”
“這……其中變故多有不通,隻是關係國家存亡太祖江山不得不謹慎,陛下南渡,靖州多有繁華,如今卻是凋敝了!”
伏禦哀歎一聲望著雪花飄落:“人臣之道,在乎於忠,如今天下疲敝,上君不恤下情,來時已然見之,國家用兵,盜賊四起,人心若是再渙散不收,天下誰姓便不好說了。子謙兄位列督宰,居於朝中,當常勸諫陛下,天朝不可斷送於我等臣子的手中呀!”
“亂世之中,人君非英雄者難定天下,自古雲,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今日域中伏兄無愧於此二字。”
“慚愧慚愧,入朝數載,承蒙陛下隆恩,如今天下卻還是這般,英雄二字卻不在我,子謙兄入朝輔佐,承謀天下,名為英雄,實至名歸!”
“伏兄大才,定能伏天下之危,他日名列國朝,垂於史冊,實非難事,他日有時再造乾坤亦未可知!”
伏禦聞言,勃然變色,正欲北風狂起,吹帶大雪散亂鬢發,伏禦正色道:“臣子之道豈有異乎?子謙兄失言啦!”
王子謙拱手告罪,“伏兄勿怪,小弟之言正乃是為太祖江山。今天下三分,李岩居北,陛下居中,李忠賢居南,二者皆****也,卻附著甚多,諸侯觀望,十有其三,何也?朝廷自周相亡後,袁相重玄門,輕百姓,陛下時服丹丸,欲長生而不老,國家在民,上位不知,天下沸騰乃遲早之事。曾聞陛下欲除去天下大派,皇權造極,上下一體,是故啟用伏兄,是以年少立於朝野,兵加宇內,掃清六合,其大任在於伏兄,伏兄修道之人,體和天道,當知自然,會天之意,察萬物理,究竟於天人,受眷顧之於天,必能滌蕩汙穢,澄清四海。天下兵馬,十有其六於伏兄之手,龍嘯天於鎮南關威震南雲,天朝亂而根基在,陛下存而人心散,天下一統,皇袍加身,未必不可,伏兄隻需做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伏禦受陛下隆恩,自當效命,今擁兵百萬,坐國中,勞萬師,以期掃蕩寰宇,待天下定,自當歸軍於天子,豈敢擅為?我也好卸甲歸田,當一個安樂翁。子謙兄,今日夜深,四下無人,看在往日交情,此等話語莫再提起,不然休怪伏禦翻臉不認人!”
伏禦言罷,甩袖而去,王子謙莞爾一笑,望著伏禦遠去的背影,自顧言道:“試試無妨,今日的話不過是顆種子罷了!”
這真是承誌未敢謀大統,忠心隻為報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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