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肖雲自中合回來,說了一通子醜寅卯,伏禦稍稍安心,好在天爵山無恙。如今天地風雲驟變,袁江茗身亡,江宇不知去向,隻剩下自己與龍嘯天這點兵馬,皇帝還不知丟到哪裏去了,現下已然派出各路兵馬往各鎮郡縣布置,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便要揮兵爭地,當務之急還需將皇帝找回才是正理!
伏禦正眉頭緊蹙之間,門外飛奔進來歐陽誌,伏禦看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歐陽誌,忙問道:“歐陽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如此著急?”
歐陽誌忙將懷裏一張布告拿了出來,伏禦一見,暗罵一聲,隻見那布告乃是東海王發往天下各州郡的告文,告文曰:“皇天後土,在茲為道,天佑國朝,造極四方,自太祖掃蕩暴虐立國至今百年餘,皇帝不思太祖披荊斬棘之苦,治國以為兒戲,不聽忠臣良言,內養奸佞,外不治患,偏聽妄言,陷害忠良,賢者隱匿,達者不聞,良人不見,國中府中,烏煙瘴氣,朽木為官,屍位素餐,妄動刀兵於國內,烽火連天,四域不寧,天可憐見太祖江山將斷於昏君之手,本王世居東海,奉太祖武皇帝之命永鎮東土,昏君塗炭生靈,不敢置之不理,屢諫良言不納,無故兵伐封地,無奈兵起,迎奉太祖之誌,廢昏庸暴虐之君,另立襄陽王為新君,以嗣大統,布告天下,一體悉知!”
“哼!這逆賊竟敢如此悖逆,另立新君,真真是罪該萬死!歐陽大人,南方李忠賢,我四弟龍嘯天鎮守南雲城,北方東海王,天下三分,我等皆是老臣,我想此時傳檄天下,共伐東海王!”
“將軍,此話雖說不錯,但是一旦北伐,李忠賢兵起南雲,我等腹背受敵豈不是難以應酬?再者國中宵小之人,見勢多有觀望,將軍傳檄天下,可有人應?”
伏禦言道:“歐陽大人,南方李忠賢有我四弟鎮著便無礙了,那些個觀望之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傳檄天下該響應的自然會歸兵而來,觀望者不論,東海王雖扶襄陽王為帝,有識之士皆能看出偽帝也!陛下雖是南下,然卻占據朝廷正統!東海王雖說陛下受奸佞蠱惑,卻不曾說明誰是奸佞,想那襄陽王才幾歲?年不過七歲而已,我等傳檄便要他說說誰是奸佞,清君側,卻廢帝王,東海王這是給自己挖坑呀!”
歐陽誌聞言點點頭,“那這檄文如何寫?”
“歐陽大人,前翰林大學士宇文德乃是雲城之人,三年前致仕現居家中!”
歐陽誌恍然大悟,“下官明白,下官告辭!”言罷出了府邸!
不過一日歐陽誌興衝衝來見伏禦,伏禦正與孔伯軒在一處飲茶,歐陽誌入府見禮,伏禦還禮言道:“看歐陽大人樣子,想來已成了!”
“正是!”歐陽誌笑道:“下官昨日前去拜訪宇文老大人,我將這事一說,老大人憤慨異常,當著下官的麵破口大罵東海王,老大人若是年紀再小一些,怕是要親自提槍上陣了!”
“嗬嗬,看來這老大人乃是忠貞之臣!”言著便將歐陽誌遞過來的幾頁紙接過展開,隻見那紙上寫著一筆好字,館閣體蠅頭小楷,筆力蒼勁渾厚,隻見文上寫著:
蓋聞明君治世以用忠良,則社稷安邦。是先朝亂而太祖起,定寰宇而立極,以有天下而富民,義士相從,忠良來歸,天下平而四域靖,國家安而百姓足,蓋賴賢良之臣,忠誌之士不懈於內外也!
東海王李岩,自謂忠良,豈不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實非自謂也!
其先祖本姓萬,乃先朝之後,先朝亂而未能忠,降於太祖而得功勳,初封縣男,因謀富貴而易姓氏,以東海王李鍾為父。
鍾者太祖之侄,紈絝子弟,立為王者,不問民事,留戀花街柳巷,駐足弦歌青樓,搜刮民脂,聚斂民膏,不義之財,囊括滿室,欺兄嫂而行不倫,**理而致不義,駭聞於朝,古來未有,太祖詔斥,貶王為侯,知其人也!
李鍾故,無嗣,岩祖陰謀繼之。傳至岩,曆數代,皆無德,至其父,承祖蔭,橫霸鄉裏,貪歡而亡。
李岩居東海,與叛賊李忠賢狼狽為奸,逮李忠賢叛,李岩野心不掩,揮兵西進,以不臣亂國中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天地不容,神鬼見棄,西進皇都,血染九郡,悲天同泣,哀鴻遍野,迫百姓而入幕府,奪民脂以充軍資,物阜民豐之地,入蝗過境,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天倫不存,父子難見,千裏之途,白骨累累,少壯不存,老幼難安!此賊子之孽種,豺狼之後嗣,天留狗命,不惜餘年,興兵幫內,勾結邪士,謀害義士,擅殺朝臣,壯丁充軍中為卒,婦女狎營內為妓,此非禽獸之所為也?常言君側有奸臣當道,未見忠良而廢立君王者,千古之奇聞也,有識之士皆可知之奸臣者誰!亂臣賊子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