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商旅打扮的男子漸漸覺得不對了,他們本就是來自長於追捕和獵殺的組織,擅長隱蔽自己,可是竟然跟丟了人。
此刻天色將暗,林中隻有歸巢的鳥鳴,黑色的樹枝直直伸向天空。才發現自己已是到了樹林深處,幾人心上湧起一絲不安,為首的倒是鎮靜,他幹笑幾聲,“今天就先走到這裏吧,再下去恐怕也難得找驛站,委屈一下,就在野外過夜吧。”
幾人開始從馬匹上卸下裝備,卻凝神仔細搜尋著聲響。東西都卸完了,火也生起來,並未發現不妥之處。跟丟了人,為首的自是心中憋悶,但常年的經驗告誡他多半有詐,於是便做出這樣一幕。
幾人寒暄幾句,便各自睡下了。
——
雲羽笙漸漸向著火光走過來,看著地上熟睡的幾人。長鞭劈頭襲去,鞭子的淩厲破空之聲響起,雲羽笙眉頭卻向上挑了一下,因為她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
長鞭在打到眾人的最後一瞬堪堪收回,幾乎是同一時間,地上原本還在睡覺的幾人一躍而起,幾道銀光劃破黑夜,從各個方位向雲羽笙攻來!
幾人皆是雙手執匕首,此時已扔掉外衣,露出裏麵黑色的夜行衣,身形相差無幾。
好快的速度!好默契的配合!
雲羽笙心中默默評論,手上卻不含糊,借手腕巧勁,長鞭如蛇,向其中一人腳踝攻去。那人當即騰躍,腳在樹幹上虛點一下,複又向雲羽笙撲去。另外四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攻向雲羽笙的後背和胸口。長鞭收回在身體四周遊走,橫掃間將四人再次擊退。
先前那人已是到了頭頂,雲羽笙抬頭看著他的臉,冷冷一笑。頭猛的一轉,頭上銀簪順力道被甩飛,那人連忙向後翻躍,卻來不及了——
銀簪正中喉嚨,那人連慘叫都不及發出,手在半空中猛烈的抓著,一頭栽倒在地,隻是抽搐。此時的雲羽笙長發披落,火光刺啦,宛如鬼魅。她淡淡笑著,長鞭再次出手。剩餘四人雖剛失了一個同伴,卻沒有絲毫動搖,調整好方位,再次斬劈過來。地上塵土揚起,匕首在空中發出尖銳的聲音,出手更加迅利。
雲羽笙用長鞭一一擊退,鞭梢打過火焰,濺起些許火星。這樣持續了十來回合,四人攻勢越來越猛,雲羽笙卻漸漸有些乏力。
必須速戰速決了!雲羽笙暗道,突然腳下著力不穩,腿一軟,虛晃了一下。四人見勢直接攻向她小腿,似也是使盡全力,必和雲羽笙一樣,想要速戰速決。雲羽笙長鞭向附近地上掃去,帶起火焰打向眾人。有兩人欺身上前,匕首堪堪直到雲羽笙胸口——
“噠,噠——”一股濃稠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胸口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兩人瞪大雙眼,自己的胸口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被劃破,淺淺的能看見裏麵的青紫色。怎麼會?一人的餘光瞥見剩餘的兩人,似乎已經不能動彈,我,好像也不能——
電光火石間,四人斃。
雲羽笙看著倒下的五人,長長呼出一口氣。這幾人單打隻能算是普通一流武功,但是一旦配合起來戰鬥力卻非常強。她心中有隱隱模糊的猜測,隻差證實。
她活動了一下手腕,袖口已染紅一片,剛才在最後時刻,就是這隱藏在袖中的匕首幫了大忙。匕首出袖之時,長鞭正打向其他人。她硬是拚上自己的速度,在兩人全力出手,露出破綻的時候化守為攻,於匕首傷到自己之前,劃傷兩人胸口。匕首上塗有劇毒,一旦沾到,立即全身麻痹,慢慢窒息而死。雲羽笙幾乎通攬全才,藥理學當然也不在話下。
另外兩人,急著躲避雲羽笙的長鞭,看見自己同伴將要攻下雲羽笙時,雲羽笙竟然扔了長鞭,心神一晃,雲羽笙袖內的銀針緊跟而至。
雲羽笙拾起地上的長鞭,慢慢靠著樹坐下來,合上眼。巨大的疲倦一瞬間席卷了她。
好累啊,我先睡一會兒。別說話,我知道,我知道還有一個人。
別說話。
她似是睡著了。
——
高高的樹枝上,打鬥的整個過程都被為首的看在眼裏。除自己以外所有同伴都被殺,他卻無動於衷,關注的重點都在雲羽笙的出手招式上。
現在我知道堂主為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了,他眯了眯眼睛,不愧是,雲天海客的徒弟,西涼國天佑啊。
小姑娘,他跳下來,跟我走一趟吧。
——
來到晚閑鎮後,奚風他們並沒有急著去見挽風樓的人,隻是暗暗被自己人的商隊接到了棲身處。
商枕涵嚴肅的跟綠兒說,其實我隻是想過來旅遊的。
然後她們就出去玩啦。
奚風對於商枕涵這種極度不靠譜的怪異性格已經見怪不怪,他每日隻待在屋子裏,練槍。
——
雲羽笙是被一陣煙嗆醒的。她心裏清楚,這是那日打鬥後自己所中迷藥的解藥。
她從來都會多一個心眼,所以當她發現少了一個人的時候,基本就猜出了整場局。師父走之前曾告誡過她,對傀魅行堂多加留意,所以當祈安城出現疑似魁魅行堂的人時,她手下的暗衛悉數出動,終於捕捉到一些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