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雲山記得曾相見(二)(1 / 2)

“這樣說不止是西涼的軍隊聚集到了晚閑鎮,有熱鬧看了。”

“是的,你聽說過傀魅行堂麼?”

“什麼?那個不是傳說麼,還是遙遠的八荒才擁有的傳說。專門隻在黑夜中行動,是八荒上最為可怕的死亡之手。”商枕涵有些吃驚,八荒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一直是飄渺的,可以說,整個絡越國對於毗鄰其北方大片領土的八荒都沒有多大的關注,因為八荒氣候多變,部族眾多,風俗文化多樣,各自為政,又少有定居的部族,實是一盤散沙,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有人追查到了他們的足跡,這些年八荒和絡越一直相安無事,沒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滲入了絡越,”奚風握緊了拳頭,手指在地圖上的劃著,“你看,如果西涼和八荒暗中勾結,八荒再怎麼不濟,北麵和西麵同時受敵,也不是鬧著玩的。”

“雲天海客常年行跡於中土各個地方,早些年曾經傳說他在八荒有很大的聲望,而他的徒弟。”

“——是西涼國天佑公主,雲羽笙。”商枕涵接口,也是憂心忡忡,“但是我所看到的記載裏,傀魅行堂即使處於八荒,也是不受任何的拘束的,他們行事無常,所以更加可怕。”

“在來天羅城之前,我就和三殿下討論過,不受朝廷的牽製,但是江湖中利益紛雜,糾纏頗深,也許以後要麵對的,比我們想象的遠遠要更龐大。”

“三殿下的商隊,此刻正在晚閑鎮待命,別忘了,晚閑鎮裏原本也是有主人的,挽風樓的分店在這裏不知道幾百年了,雖是做生意的人,樹大根深,他們的財產富可敵國,”奚風繼續道,“當年奚家被打壓的時候,族中長老曾經求助於挽風樓,這也是我偶爾間聽到的。”

“挽風樓最後伸出援手了麼?”商枕涵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奚風搖搖頭,“我隻知道,最後奚家,依舊沒有逃脫被分解的結局。”

——

“我想,”商枕涵眯起眼睛,目光灼灼,“這些,恐怕不隻是你和李大哥的商隊得知的吧?”

“古來皇帝哪一個不忌諱自己的兒子和臣子勾結成勢,你們倆都瘋了麼?”商枕涵語氣急切,仰頭看著奚風,微微顫抖。

“我們並沒有勾結朝中臣子,但是在天高地遠的天羅城,江湖的力量要遠遠大於朝廷,”奚風似是料到了商枕涵的反應,微微皺著眉回答,“枕涵,我們都知道你聰明,可有時候,你害怕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三殿下也是一個想要做皇帝的人啊,接近西涼的天羅,遠離了皇城的風雨,反而能放開手腳。朝中臣子空有位置並無實力,那些一心一意和朝中搞好關係的皇子真是愚蠢至極。”

“少年時若不是三殿下出手相助,奚風在皇宮裏也許根本活不到今天;三殿下能力卓絕,若日後不成為皇帝,必也是會遭到其他人的猜忌和欺壓。”

“而且,”奚風轉過身對著牆上的地圖,不看商枕涵,“當年朝廷欠奚家的,我也要一一拿回來。”

我不是害怕那些你所以為的東西,商枕涵苦笑,我隻是,擔心你。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麼?唯有,助你。

“我知你一心仍然想著複仇,”平靜下來的商枕涵溫言道,“但你和李大哥謀劃的東西太難,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所以說從一開始,李大哥來到這裏,都是一步棋吧。”心中暗暗歎氣,李大哥,我一直敬重你如親生哥哥,但你是否也能回應我的敬意?你和奚風決定反擊這一切,你,和白蘋的婚姻呢?也是籌謀麼。

原來我自以為的透徹,不過是自作聰明罷了。其實我早該明白權力爭鬥何其凶險,卷進來,也是自找的。

愚蠢。

“那麼,我沒猜錯的話,你們的合作夥伴,就是挽風樓吧?”商枕涵道,“除了生意興隆跨越邊境屢開分店的挽風樓,還有誰能捕捉到八荒上傀魅行堂的蹤跡?”

“是。”

“所以傀魅行堂之前在祈安城應該已經出現過了,並且興風作浪了?”細細想來,發生在祈安城的一連串殺人案件裏幹淨利落的手法,多人作案卻采用同一種殺人方式,和這個刺客橫行的勢力的確是對的上號的。

“是。”

“我明白了,”商枕涵微笑,“綠兒的二十裏應該跑完了,我去扶她去。”

“枕涵,”快要走出軍帳的時候商枕涵被叫住,回頭,見奚風神色不明,似是內疚,似是無奈,“你不必一定要參與進來。”

——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如逝去的水一般平常無奇。我們乘坐著名為孤舟的一葦,自然的不覺的走過很多時光,乃至悄然轉換了方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