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結局或者是開始 (2)(1 / 2)

疑慮已經成了火山層層疊加的岩石,如寒武、奧陶、誌留、泥盆紀一樣亙古而又遙遠,他不再相信兒子寶琪與太太安麗。這是一個習慣的動作,也是一個商人的敏銳的職業素質。

在第二天的中午,程山到了臨床值班醫生的辦公室,領取了基因鑒定的結果。他問醫生,醫生隻是神秘地微笑,說:“你自己看吧。”

他拿了報告,到了走廊,秘密地打開報告看到的結果讓他頭腦發脹,像血壓升高到了二百八,他當時頭撞牆上,昏迷了過去。

寶琪不是我的,寶琪是別人的種,我被安麗欺騙了!

過去所有的積澱,在此刻全部噴發,不光是憤怒……

程山再也沒有去醫院看過寶琪。寶琪出院,回到了家裏,在興奮、歡喜地叫他爸爸,好爸爸。程山看著他,隻是苦笑。變得大度了答應了。

痛苦的程山卻變得冷靜了,他已經找到了解決憤怒與痛苦的辦法,就是與安麗離婚。

他在準備著,趁著安麗沒有回來,已經給她買好了一套公寓,在海澱區四環路的附近,一個較繁華的地段。還在準備著分給她多少家產,還是現金吧,給了現金存折,一切都結束了。

程山完成了思想預算與準備後,就給安麗打了電話,告訴了她,兒子病了,發了高燒。安麗聽了,驚慌了,聽到的第一反映是,非典也是先發高燒。

安麗剛好客串完戲,還想旅遊,聽了家裏有事,隻得終止了其他的活動就乘坐飛機回來了。回到了家裏,看到了活蹦亂跳的兒子,才放心了。她抱著兒子,心肝地叫著。當得知兒子的病早就好了,她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兒子沒事。

到了晚上,程山來了,他們客氣地擁抱在一起,一家人,吃完飯,然後,各人回到自己的床上。

就是在這個不眠的夜晚,寶琪摸著米大姐的奶子,進入了夢鄉;而程山與安麗,在自己的臥室裏,在亮著潔白的燈光下,攤牌了。

程山坐在床上,把基因鑒定結果的單子給了坐在化妝台前的安麗,安麗接過看了,什麼都明白了。安麗與程山一樣,沒有哭,沒有鬧,也沒有責備,安麗冷靜地問他:“你想怎麼著?”

程山坐在床沿,現出商人的狡詐,說:“過去與未來,我都賣了!”

安麗還是猶豫了一下,說:“可是……”

程山沒有容忍她把話說完,說:“可是也被我賣了!”

說完,從床頭櫃裏拿出用安麗的名字買的公寓證件,連同給她的支票,還有兩份離婚合同書遞到了她跟前,對她說:“要是沒有意見,就簽字吧。”

安麗坐在化妝台前,觸摸亮了台燈,認真地看著,然後,不假思索地用眉筆在離婚合同書上簽字。

沒有風暴,沒有細雨,連屋子裏的燈光也沒有亮,臥室裏漆黑著,他們對坐著,一直到天亮。

天亮了,安麗出去做飯,對程山說:“吃完我做的飯,我們就走,米大姐我也帶走。”

程山說:“鑰匙在你們手裏,有效期是一個星期。”

程山也沒有吃安麗做的飯,大度地走了,一個星期後才回來,回來後,他就換了鎖,重新配上了鑰匙。

他是這個空間的主人,孤寂而又落魄,就像外麵被淒風吹拂著的黃葉,無處是家,無處可歸,在哪裏都不舒服。

為了改變這種氣氛,他就把公司的一些事務,如需要反複爭論的事情,轉移到了自己的家裏,要好的客人與朋友都可以住在自己的家裏。談判、爭論、吃飯、喝酒、看電視等,家裏熱鬧非常,有時是讓人難以忍受的高分貝的喧嘩。

慢慢地,他習慣了這種喧鬧。確切地說,他把過去給賣了,也把未來給賣了。

時間過的真快。北京下起了大雪,漫天的雪花飄飛著。

這天的下午,對外事變得有些懵懂的程山總經理,坐著小洋開的車,從四環路下來,去中關村,在中關村大街離人民大學不遠處,路滑,緩慢經過一個超級超市門口時,小洋驚叫了一聲,說:“那不是米阿姨嗎?”

程山在思考著商業問題,他問:“什麼米阿姨?”

小洋指著站在超市門口,迎著雪花的就是過去他家的保姆米大姐。

程山從玻璃窗裏看著雪花裏的米大姐,他才想起了過去,他急忙下了車,讓小洋停在路邊等他。

下了車,車外的雪花紛飛,冷冷地雪風吹著他的臉,他清醒了,想起了過去。保姆米大姐跟隨安麗已經離開了他有些日子了,啊,已經三四個月了。時間過的真快啊,真的無情啊。

他踏雪,冒雪,冷不丁地走到了正在看東西的米大姐跟前,問道:“買這麼多東西啊?”

米大姐以為是說給別人聽的,看到了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過去的主人,啊呀地叫了起來,然後,又本著臉,客氣起來:“是程總啊,怎麼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