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熔岩蟲穴 第三十八章鬼市九爺(2 / 2)

我苦笑了一下,心說這也太黑了,這東西放在潘家園,二十塊,不能再多了。

攤主做成了一個大單,心情不錯,轉過頭來問我:“小夥子,看上什麼了?跟姐說,姐給你打個八折。”

我擺了擺手,站起身來準備去追金鎖,忽然,我被餘光裏的一件事物吸引了。我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巴掌大小,鏤金雕刻,外麵似乎是鍍金掐絲,首飾盒的整體部分呈漆黑色,像是某種動物的皮毛。當然,吸引我的不是這個,而是首飾盒的蓋子上,鏤空的金屬掐絲上用篆體雕刻著四個字——養氣福地。我一下子想起來了在金國皇陵的遭遇。這小小的首飾盒上的四個字的,無論是字體還是筆記,都跟我們在鎖龍井山洞門兩邊的青銅盾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攤主察言觀色,見我目光鎖定在了這件東西上,趕緊捧起來,連聲說道:“小夥子,您好眼力啊,這東西是我從我一個老鄉手裏收來的,正兒八經的老物件兒,您??,瞧瞧這工藝,瞧瞧這邊兒,這技術……難得的好東西啊。”

攤主是南方口音,很生硬地往兒化音上靠,竭力模仿著北京話。

這時候,金鎖嗬斥嗬斥地喘著粗氣出現了,一見麵就數落我:“臥槽,毛爺,您老人家跟緊我行嗎,您這不是逗我玩嘛,好嘛,我差點兒就丟了大人。”一著急,金鎖就恢複了天津話的音調。大概是回到了北方,也不用擺那些架子了。

“走吧。”我招呼金鎖往前繼續走。

那攤主還伸著脖子招呼我:“別走吧,這位小哥兒,您要想要誠心給個價兒。”

金鎖問我看上什麼了。我也沒回答,隻是問張九指在哪裏。“不遠了,就在前麵。”我們又走了三五百米的距離,穿過人群,看到了前方有一處大空地。這空地上停滿了車輛,一眼掃過,檔次最低的一輛是奔馳梅賽德斯,外麵有幾個人聚在一起抽著煙,看樣子像是這幾輛車的司機。後麵是一座禮堂似的建築,有點兒像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種,水泥的牆麵,房頂上還架著“為人民服務,馬列主義萬歲”的紅漆大字。當然,這麼多年風吹日曬的,這幾個字都掉漆了。

金鎖快步走上前去,抬手衝那些人打了一聲招呼,幾個人都應著他。其中一個人還起身主動走過來,給了他一支煙,金鎖湊著那人遞過來的火兒點著後吸了一口,吐了一個煙圈:“幫我說一聲,我有事情相見九爺。”那人看看金鎖,又看看我,臉上現出了為難的神情:“鎖哥,不是兄弟不幫你。”他把金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九爺現在跟徐總他們玩牌呢,您知道,他不喜歡被打擾。”盡管他壓低了聲音,我還是聽到了。

金鎖點點頭,說:“這次有點兒急,雖然不是啥大事,你幫幫忙,行嗎?”

那人想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說:“好吧,我試試。”他扭過頭來問道:“這哥們兒怎麼稱呼?”

還沒等我自我介紹,金鎖就搶先說道:“這是我鐵哥們兒張一毛,你就跟九爺說,我們哥倆兒想見他老人家一麵。”

那人說了句:“得嘞。”最後狠狠嘬了一口,然後丟掉手裏的煙頭進去了。

我不禁有點兒飄飄然了,做這行生意這麼多年了,我沒想到我有這麼大的名聲,憑我“張一毛”這三個字,張九指就能見我嗎?

幾分鍾後,那人出來了,小跑幾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鎖哥,毛哥,九爺有請。”我們這才在他的帶領下,拾階而上。台階有三五級,邁步而上,推開了彈簧玻璃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鋪著紅地毯的路,兩邊各有包著軟包的牆壁,突出牆壁的半個柱子上全都淼著金漆,頭頂懸著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燈,這裏的裝修風格完全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總而言之,這座建築,內外完全不是一個風格,裏麵像是宮殿會所,外麵像是違章建築。

一路上,那人還不停地給我們講著規矩:“進去後不要亂說話,就當是給兄弟個麵子,行吧?”

“你放心,咱們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又在這行混了這麼久,有九爺他老人家在,我不會胡說的。”金鎖拍著胸腹說道。

我們走了一段路,走廊的東側第三道門是現代化的防盜門,這樣的風格跟這裏的裝修相比,有著濃濃的違和感。那人拉開房門,說了一句:“九爺,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