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熔岩蟲穴 第三十八章鬼市九爺(1 / 2)

“你聽說過九爺嗎?”

我愣了一下,印象中,我知道的九爺隻有這麼兩位:一位是意大利的著名足球明星大因紮吉,已經退役了,金鎖說的肯定不會是這位仁兄了。另一位就是京城裏有名的“張九指”。

關於張九指本人的真實姓名,我沒有聽人談起過。隻是聽說這個人神出鬼沒的,手下黨羽無數。關於張九指的來曆,有一說是他本人斷了一指,十指隻剩下了九指。但是,人們是不敢直呼他為張九指的,見了麵,都是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九爺”。不過,我在西南邊陲混跡了這麼多年,真正聽說他的名號也是最近這幾年,關於這位九爺的廬山真麵目,我一直沒機會領略風采,所以關於他的事情,我更多的隻是聽聞坊間議論起。

京城裏的一位地下人物,名聲可以響徹到西南邊陲,這位張九指想必也不一般吧。“你說的是張九指嗎?我隻是聽說過。”

金鎖咧著大嘴嗬嗬笑道:“今兒兄弟就帶你去見見。”

我們一路驅車來到了東五環的大柳樹市場,此時已經是子時過後了,但這裏仍然是人聲鼎沸,熙熙攘攘的人群裏偶爾透露出一兩點亮光。那應該是賣家照亮攤位的台燈之類的。別說,如果沒有這幾盞燈光,遠遠望去,頗像靈魂遊蕩,再加上這個時候了,難怪被人稱為“鬼市”呢。

金鎖拉著我擠進人群,我沒想到,這麼晚了,這個地方還會有這麼多的人。北京是一座很怪異的城市,她兼具了時尚與傳統,就像街上有穿著唐裝的,必然有穿透視裝的。子夜過後有逛“鬼市”的,也有去逛夜店的。金鎖邊走便給我講一些鬼市的規矩:比如說,這裏的賣家是從來不吆喝的,你看上了什麼東西,跟賣家講好了。講價的過程,這東西你不能離手,因為你放下它,就意味著你不要了,另一個人都可以拿起來問價了。

這都是過去的老理兒了,至今古玩行裏都流傳著這一規矩,即便金鎖不說,我也懂,但我還是打趣道:“我要是看上一口缸,就得扛著它跟賣主講價唄?”

金鎖嘿嘿一笑,知道我是說笑,他也不說什麼了。

金鎖是天津人,他對於北京,自然比我熟稔,而且又是這一行的,所以我盡管嘴上不服,但是對於他的提議,也不敢不聽。

我們曾經在福建的海邊見過這種午夜過後的夜市,但是這裏的繁華絕對是數一數二,蓋過了之前我們見過的所有夜市。小到繡花針頂針紐扣,達到家電衣櫃汽車,隻有你不想要的,絕對沒有你買不到的。我還看到了一個紅木的小櫃子,看著床頭櫃大小,金鎖對我說那是民國時期的冰箱,不過是老仿的,不怎麼值錢。

我也就是粗略地掃一眼看個熱鬧,真沒多少心思去瀏覽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們大半夜來這裏是來找人的。這地方人擠人人挨人,簡直不亞於黃金周時的南鑼鼓巷,半個鍾頭後,我們才移動了百餘米。金鎖手忙腳亂地排開人群,一邊往前擠一邊喊:“各位鄉親父老,大哥大嫂,請讓一讓,多謝,多謝。哎,您老留神,多謝多謝。”

有他在前麵開路,我倒是不怎麼著急了,一個人悠哉悠哉地跟在後麵,不時看看旁邊的攤位有些什麼新鮮玩意。這裏的東西雖然五花八門,但真正跟我“專業對口”隻有那些爛大街的牛角梳了。有一個象牙雕的吊墜倒是很精致,可惜“一眼假”(行話,意思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明顯是用塑料混合了一小部分馬牙。“鬼市”這種地方,假貨覆蓋率與潘家園絕對有一拚。

前麵有幾個外國人圍在一個攤子前跟商家講著價格,從他們的打扮看,像是幾個來旅遊的。攤主是一個看上去很精明的中年婦女,雙方因為言語不通,隻能借助計算機反複打著數字來講價,這樣還有一個好處是避免被同行聽到價格。

因為道路擁堵,我們寸步難行,我索性蹲下來看著這個地攤上的東西。這個攤位很簡單,隻是在地上鋪了一塊綠帆布,上麵又鋪了一口粗布麻袋,最上麵才是一領藍布,擺列整齊了各類商品。

攤主跟外國遊客講價的同時,竟然還不忘招呼我:“哎,您隨便看看。”

人聲鼎沸,金鎖還在往前擠著,都沒有注意到我停了下來。我蹲在攤位前,這裏主要是賣一些小飾品,比如戒指、耳環、隨身鏡、化妝盒什麼的,更適合女性。對於我這種單身狗來說,似乎用處不大。我隻是被貨物那種獨特的仿古風格吸引住了。攤主跟外國遊客講好了價格,外國人做了一個“OK”的手勢,麻利兒拿錢,我見他掏出了五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爽快地塞到了攤主的手裏,攤主遞給了他一個景泰藍的化妝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