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眼前的婚姻(2 / 3)

他這不是騙我嗎?

氣急之下,我把他從床上抓起來,非要他說清楚不可。過去他總是讓著我,這回有了些酒勁,與我便不依不饒地大吵起來。吵到後來,他說他受夠了,受不下去了,你實在嫌棄我,咱就分開吧。聽他這麼說,我更是火上添油,吵得一發不可收……整個晚上,兩人都沒能睡成覺。

天亮後,他去上班,就再不回家,一夜又一夜,他隻往我的手機上發一條短信,重重複複一句話:我不會對不起你。

什麼意思嗎?扛不了幾日,我先急了,拉不下麵子去找他,就找他常來常往的朋友,知道他的朋友正在試離婚。這叫我警覺起來,問他朋友,侯鴻輝這樣算什麼?

算什麼?也算試離婚。他朋友說。

我身上感到“冷”,告訴了他的朋友,回到家來,拿著電話,幾次撥了侯鴻輝的手機號碼,但到最後一個鍵碼時,我又都放棄了。我想,試就試吧,讓婚姻有個冷靜的機會,何嚐不是一個好辦法。但不知經過一段冷靜期,還能不能使冷卻了的婚姻溫暖起來。

這個擔心是有道理的。但願她的擔心最後變成多餘。經過試離婚後,兩人又和好如初。

後來,不知試離婚的韋小荷和侯鴻輝的結果如何,但從有關方麵的統計資料得知,有一部分試離婚者最後還是離婚了。而有一部分如我們所願一樣,又恩恩愛愛地生活在一起了。有了這一部分,我想也該是試離婚的好處了。在這樣一個緩衝期裏,相信雙方都會想一想對方,也會想一想自己,不至於因為一時的“山重水複疑無路”,而錯過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

衝動絕對是人的一個大缺陷,特別是在婚姻生活上,一時衝動的試婚未必就有好結果,而冷靜的試離婚可能又會帶來一個神話般美麗的好結局。

素婚

真愛是樸素的,就像捷克小說大師博·赫拉巴爾夫妻那樣。

作為妻子的艾麗什卡是個普通的勞動婦女,有段時間,赫拉巴爾在家埋頭寫作,他既無名又無錢,還因心裏的苦悶,不免會嘟囔一句:真累啊!妻子艾麗什卡聽不慣他嘟囔的腔調,瞪圓了眼睛衝他大吼:累從何來?你說!赫拉巴爾說不出來,但他會想,天不亮,妻子就要推著晚上做出來的燒雞到街上去賣了賺錢。賺了錢安排家裏的用度,那才是叫累呢。

非常理解妻子的小說家赫拉巴爾,卻沒法讓妻子理解他的小說。到他都已成名了,妻子艾麗什卡也會捧起他的作品讀,讀著會禁不住搖頭歎息,驚訝人們為什麼愛讀那樣的狗屁文章。但這樣的不理解並不影響夫妻倆的感情,他們的婚姻始終堅定而穩固,不管窮困潦倒時,還是風光顯達時,相互不離不棄,讓人感動,也為人稱道。

婚姻樸素到這樣的程度,才是愛的真狀態。

不像我們現在的一些人,富起來後,張著雙迷茫的眼睛,東瞅西望,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弄什麼都要極盡奢侈而不休。比如有人在布置新房時,竟然把人民幣糊在牆上作裝飾。有人為亡父築陰宅,斥資高達三百萬元;再比如喝酒,有兩款爺在深圳的街上比上了,既比喝酒的功力,還比腰包的實力,那每瓶數百元的茅台酒,隻喝一口便棄之身後,結果一個人喝了八十八瓶,另一個人喝了七十八瓶,付費達四萬餘元才為大賽畫了句號。至於“富則思變”“富而思淫”的人就更多了,包“二奶”啦,養“金絲雀”啦,乃至吸毒或賭博,夜晚色情場所的勾當,簡直是數不勝數了。

精神貧窮到這樣的程度,碰上他自己或者是他的兒女結婚,那還能不扯旗放炮地鬧騰上一場。燙金的請帖發出了一大堆,豪華的小車租來了一長溜,攝影師、形象設計師要專職的,穿什麼鞋捧什麼花,戴什麼手套,都要是市麵上最好的,哪怕是個大冬天,滴水成冰,也必須是一襲薄薄的婚紗,站在瑟瑟的冷風裏,咬著牙,做出一副幸福美滿的姿態來。

也許這麼顯擺就是一種幸福,但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反其道而行之,大張“素婚”的行狀。

我在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小兄弟,五一前結婚,到中午12時,他還在法庭上為他代理的一件案子作辯護,拖到午後2時,才脫身與他的女朋友搭乘一架航班,去了上海的外灘,住進了他們預訂的一家擁有66年曆史的老飯店,坐在房間露台上的白色小圓桌旁,一邊看夜景,一邊喝著紅葡萄酒,完成了兩個獨立人成為恩愛夫妻的全部過程。

律師小兄弟對他們這種有婚無禮的方式頗為滿意,他說這是他們小夫妻的共同選擇。他還說,這種感覺是美好的,不用刻意講究,不必興師動眾,靜悄悄地兩個人,一起到一個想去的地方,像是度過了一個精致的很有品位的周末一樣。今後,我們會不斷地去度這樣的周末,一個周末就像一次新婚,我們自己的周末,我們自己的新婚,還有什麼可以與之相比呢?

靜悄悄不見波瀾的素婚者在我們的生活逐漸多了起來,他們都如我們律師小兄弟一樣,安然地浸泡在幸福的樸素裏,品嚐著自己的甜蜜。別猜測他們錢少,辦不起奢華的婚禮;別猜測他們孤傲,身邊沒有多少朋友……這是不對的,他們什麼都不缺,特別是金錢和朋友,可說他們還很富有呢。他們之所以選擇素婚,全在於他們不同於他人的素養,就像他們的學曆,幾乎都在專科以上,而初婚年齡又大多在26歲以後。這是他們的覺醒,反感那種置個人感受於不顧的婚禮大排場,奢華空洞,千篇一律,毫無新意,且使人在應酬中變得機械麻木。

這個認識是珍貴的,可能是中國婚典的一個突破。

而且是,奢侈豪華的婚禮並非能使結婚的人美滿幸福,倒是素婚的人,常可能相扶相攜,白頭到老。因為天長日久的婚姻生活總在油鹽醬醋的樸素中,觸碰的也是鍋碗瓢盆的交響,哪裏有那麼多的奢想和華夢。

博·赫拉巴爾和妻子艾麗什卡,為這樣的婚姻樹立了一個典範,聽說他們結婚時的儀式,如他們以後的婚姻生活一樣樸素。正是這種樸素,使他們夫妻的感情還必須總是保持著一種新鮮。當然,那不是玫瑰花帶露的新鮮,而是濺在圍裙上煙油的新鮮。

譽滿世界的博·赫拉巴爾走到哪裏,都能感受到這種新鮮對他的意義。一次,他出門在外,寫信告訴艾麗什卡:沒有你我苦不堪言,不過這也好,此刻當你離我遠去時,我更知道,你是誰,你對我意味著什麼。

網婚

有位熱愛網遊的朋友一日問我,知道網上同居嗎?我大驚,囑他別亂說。朋友便笑我老土,說,都是虛擬的,玩玩而已。並且幫我打開一家“第九城市”的同居網站,手把手地教我進去看風景,這一看還真看出不少樂趣來。

好熱鬧的一個去處,網居的虛擬夫妻有10餘萬,而且多是沒有夫妻生活經驗的大學生。

應該說.,同居網站的設計是精美的,入住的手續也極便捷,無需真實姓名,虛擬一個別致的昵稱注冊進去,就能自由地尋找同居夥伴。這是件頗費周章的事,又是發帖子、貼照片宣傳推銷,又是留意掛在網上的單身動態,覺得如意時,就去大膽追求,或是聊天,或是郵件,確立聯係後,雙方盡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商量著裝修一間新房,就能牽手同居了。往往是,同居者下班後要做的事,首先是找點空閑,抽點時間,跟隨鼠標,“常回家看看”。這太重要了,不勤著“回家”,同居的夥伴就可能抽身而去,成為另一個人的同居夥伴。

多麼奇妙的生活啊!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虛擬的同居伴侶互相說著自己的經曆,交流著各自的感受,情也綿綿,意也融融,說到情不能禁,意不能違時,熄燈上床,哼哼唧唧就是一場雲雨。

偷窺了一對網民的愛巢,感覺特有情調,滿屋子的卡通氛圍,浪漫而溫馨。新潮的家具,溫暖的地毯,懶洋洋的寵物貓,趴在電腦桌上,一隻爪子很有經驗地敲著鍵盤,使液晶的電腦屏幕上驀然竄出一隻肥碩的老鼠……透過薄薄的窗紗,看得見室外的小花園裏,桃紅柳綠,春意盎然,有蜜蜂飛來了,有蝴蝶飛來了,就在嬌豔明媚的花草間隱現著……看到這些,我隻能會心地笑了。

而我知道,虛擬同居的夥伴,有了一段感情交往,你恩我愛的還要領了結婚證(自然也是虛擬的),“合理合法”地走進了紅燭高照的洞房。

更有甚者,在虛擬的家庭裏還生下了可愛的小寶寶。

教我偷窺人家網婚的朋友,看我笑了,知道我對此並不反感,便抖擻了精神,告訴我,他在網上也弄了一間屋子,牽手了一個同居夥伴。我知道他已成家了,而且知道他們夫妻非常恩愛,就有意要惡搞他一下了。

我說,色膽不小哇!

他說,是人都一樣。

我說,看我怎麼給你家裏說。

他說,正好列入競爭機製,叫老婆擔心點,對咱會更好一些。

再往下說,朋友就又告訴我,不隻他在網上有同居夥伴,他的老婆也會有網上的同居夥伴,他們夫妻吃飯時,你一口茶,他一口湯,還不忘互相交流網上同居的經驗和感受。

這太新鮮了,我一時有口不知再說什麼。

過了些日子,再見朋友,問他的網婚進行得怎麼樣?他笑了一下,說,離婚了,又找了一個新人,正度蜜月哩。

我取笑他,看把你美的,別傷了自個的身體。

話是這麼說,卻不得不承認網婚的美好,身在其中,卻又完全可以不見麵,保持了網絡的神秘感,無論對方的相貌如何,身高幾許,詳細家世,全都包裹在想象的空間裏,由著自己去幻想了。而且更為主要的是,雙方互不承擔責任,也沒有做飯洗碗、擦地晾衣服等煩人的家務事,自由地來,自由地去,有心跳,也有刺激,可把現實中很多壓力和無奈釋放出來。

同居

有時候我挺恨我自己,恨我曾經崇拜的個性。在我的周圍,很有一些極具個性的人,他們要麼十分自我,隻崇拜自己,並把自己的利益作為一切行動的指南;要麼崇拜偶象,崇拜到愛屋及烏,甚至是好壞不分、是非不明的地步。這樣的結果,自己的目的或許達到了,卻可能以傷害別人為代價,就像我一樣。

喁喁低語的我,不是作者我。

作者的我因為媒體工作的身份,常會聽到一些找上門來的傾訴者。這次向我傾訴的人,是位非婚同居的大學生,他從山東老家來西安求學,現在要畢業了,最不能割舍的是他的一段同居生活。

他說他是三年級時與同學開始同居的,初戀很簡單,一是為了和大學的同居時代同步,大家都在同居,你不這麼做,隻能說明你老土你沒本事;此外,同居就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經濟生活和生理需求。

學校是六個人住一間房,太擠了,倆人住一間就舒服了,安靜隨意寬暢,而房租又是AA製,經濟上不致負擔太重。況且,女孩一般愛幹淨,生活有條理,所以和女孩同居,房間有人掃,衣服有人洗。還有,青春年華,誰沒有生理需要?同居之前,我倆口頭上就訂下一個協定:同居就是同居,絕不涉及感情。

喲嗬!好一個同居不涉感情!

這會是大學生勇敢同居的理由嗎?我老土保守,想不明白都已同居了,還能不生出些感情來。他們果真做得到,就隻能佩服他們的意誌堪比頑石與鋼鐵。

這不,問題還是出來了。

一次意外,同居女友懷孕了,也沒告訴他,隻身去了醫院做人流。當時,他還在教室裏上課,是個陌生女人的電話告訴他的,同居女友大出血,現在躺在醫院裏急救。開始他是急,後來就有些氣。看到同居女友滿頭虛汗、一臉蒼白的模樣,他的心疼了,原來互不負責的口頭協定,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擁著同居女友,對他檢討說:我叫你受苦了。

平心而論,這對大學生同居者的精神和態度,是很值得人們尊重的。

可是別的一些同居者,恐怕就難為人所理解了。《華商報》在今天的一期專刊上,推出了幾例同居個案,首當其衝的是一位叫明的公司職員,和一位超市售貨員女友同居了。他們同屬工薪階層,誰都少有積蓄,偏偏售貨員女友愛好浪漫,見到喜歡的東西,也不論實用與否,就會要求明給她買。起先,明有求必應,到最後他實在沒錢往外掏了,便推諉改日再買,售貨員女友卻不答應,指責明在敷衍她。

是個什麼要緊物兒呢?

不是鉑金項鏈,也不是鑽石戒指,就是一件晃動著金屬片兒的小背心,同居了一段日子的兩個人,當下分了手。

明目送著售貨員女友離去,心裏痛苦地嚎叫著:你把我的心挖走了啊!

再是一個化名為沙莉莉的女孩和同事大軍的同居生活,在一起舍命打拚了四年時間,而且已經積累下足夠他們買房結婚的錢後,卻也毫無來由地把錢一分為二,把人也一分為二,從此形同路人一樣低頭不見抬頭見地熬著日子。

自由同居的男女,在同居中總是難有善終,而失去自由的囚犯,在監獄裏表現好,所能獲得的一次同居,卻讓他們刻骨銘心,死去活來,無以複加。

推出這一人性化措施的是北京女子監獄,趕在今年春節前的日子,挑選了正在服刑的12名女犯,在丈夫前來探監時同居24小時,為了這一措施的正常進行,監獄專家修建了一棟同居會見樓,清一色的標準間,配備了獨立的盥洗室,還有雙人床及一切基本的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