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為我沒有機會了……可,現在,還有最後一次。”他應該還在笑,隻是陰霾迷蒙了他笑容的痕跡。我詫異的聽著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而那個家夥卻在一次的凝視著我,隻是這一次,在那明亮的冰幕之下,我竟然看到了久違的希望,堅強,甚至和昨夜一樣的視死如歸。
隻是幾分鍾的時間,這個家夥連眼神都改變了麼?
那麼,剛才他在我的眼睛裏看見了什麼呢?
可是,我還沒來得及多想,那樣灼熱的目光確實令我不知所措,“什麼……最後一次了?”我盯著那雙與我相似的眼睛,那雙潛藏了太多,卻不允許我探詢的流浪人的眼睛。想也不想的脫口說出心中的疑惑。
“沒什麼。”流浪人卻回敬我一段爽朗的大笑,獨自歡快的大步走開了。我則依舊站立在那裏,遠望他的背影。那是一個怎樣堅韌而又頑強的流浪人,即使是步履蹣跚也不曾放棄前進的步伐;即使是他的背影在這偌大的古城之中隻不過是滄海一粟,卻從來也不肯服輸;即使是我們的生命就如同螻蟻般渺小,但卻也從不放棄抗爭的勇氣。曠古的極北地區的風,凜冽著。而他,毅然不動。就像是這世間所有的慘痛全數壓在了他的肩上,而他隻是昂著頭不停地趕路,去找尋那名為希望的光點。
是的,希望的光點。
“澈……”我不知道我是第幾次看他這樣頑強而又悲涼的背影,隻是下意識的輕輕喚著他的名字。此時此刻,我知道那個名字不僅僅隻是個代號。
“怎麼了?”他轉過頭來看我,冰藍色的眸子中含著淺淺笑意,就像那個時候我們初見之時。在幻想祭壇裏平靜安逸的妖精,無論是經曆了怎樣的罹難也可以在幾分鍾後恢複平靜的笑容。此時此刻,他就是這樣微笑著站在那裏,連風也一同安靜了。道路在他的腳下鋪開,那個寫滿了哀傷與蒼涼的古城在等待著他,給這一切的一切做個了斷。
“我想知道……”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在積攢什麼勇氣,“去年在那片土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那件事情成為了你掩藏在心底永不肯麵對的執念?”在這個本應充滿了光明與希望的大背景下,我站在那一望無際的陰霾之下,問詢著他心中依然滴血的傷口。我知道,那殘忍至極。“這……應該與你和幻想的秘密沒有關係吧?”
他眼裏的光輝閃爍了一下,似乎是又掩上了一層陰晦。北風扶亂了他的頭發,而他就是那樣站在那裏,帶著一絲淺淺的無奈。
是的,也許就是這樣殘忍的好奇心,明明那個心碎的流浪人可以微笑著踏上注定悲傷的路途,而我偏偏要把那些藏匿在心底最深處的傷口暴露在陽光之下,讓淒涼的北風一遍遍的數著他的悲傷。
殘忍,至極。
我也意識到了我的錯誤,但當我還沒來得及道歉,那個流浪人的嘴角卻已經浮起了一絲微笑,似乎是在掩蓋憂傷,又似乎是全然無奈。
“那件事嗎?也好……走吧,我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