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梵是哭笑不得,放下手中的筆,回轉過身,對著門前煞有介事的人走去:“你既有這般閑心思來揣測我,那我殿中的碧潮珠你可挖出來了”?
他句中笑意有之……無奈有之……好吧…打趣有之……
我一聽撞牆的心都有了,想必知道這事,他定然也是知道我在偏殿中罵他為富不仁的事了。
我想來也是堂堂一介上神,不論修行的年數,總歸是受六界景仰,小仙磕拜,大仙作揖,麵子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可自來這嚴華殿中就未曾有一件能掙麵子的事,白活這十幾萬年了。
“豈敢,我是瞧著帝君殿中牆壁甚是堅固,不知用什麼構造,想來我乾坤殿荒蕪已久,介時可照著帝君殿中好好修整一番”。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在事情還未敗露前就想好了脫身之計,心裏不由自豪了一把。
清梵聽後若有所思,隨後招來侍候左右的小童:“玉主適才的話你可記住”?
小童低著眉眼,恭敬非常:“記得”。
我愕然了,不知所雲了,突然背後覺出一陣刺骨的寒潮。
“那便下去照辦吧”。而後,清梵從容一笑,大度至極,對著麵前麵容糾結,衣衫褶亂的我道:“我這嚴華殿曆經我父君,萬年後到今日才得這般規模”。清梵言語清淡。
我聽著難受,心底兒似被壓住一般,掙不開氣,小童已走遠,那小小的背影甚是銷魂。我腦袋迅速旋轉,可惜可惜,它抽搐了。
“玉主想重整乾坤殿,工程浩大,但玉主既有此意,我當是要助上一助,隻是這碧潮珠委實珍惜難尋,且花費頗大,等乾坤殿修整好,我再與玉主結算,想必玉主定時不會太介意的”。
清梵的話我沒有一絲反轉的餘地,我深知我就一塊破玉石,沒想用石頭碰石頭,痛的還是我自己。不,這委實不能怪我,隻怪我識人不清,誤坑狐狸,早知如此,我應叫我阿娘早個萬把年將我生出來,無論怎樣清梵這廝還能喚我一聲姑姑,可歎,世事無全,我再怎麼搗騰也隻是同他平輩,再怎麼發怒,被坑都以是注定。但要我駁了前頭的話,我萬分做不來,我好歹要做出個上神的模樣,否則傳出去,名聲多不好。
掩住心的流血與抽痛,我扯出一個十分艱難的笑臉,對麵前道貌岸然,與我對比鮮明的清梵道:“帝君這話,也太生分了,我怎會介意”?
清梵瞧著我,上前一步道:“乾坤殿修整怕費多許時日,玉主便在我殿中住下,待完畢後,搬去也不遲”。
我後退一步,對他幹笑一聲:“有勞帝君,我便告辭了”。
“玉主慢走”。
清梵笑意盈盈地將我送至門口,晚霞迎麵,映在他衣角上也是別一番風味,隻是他的行事卻與他的樣貌都達到了一種極致。
那晚,我頂著夜明珠的幽光,提起了從不曾提起的筆,用了百來張紙終於算清了重整乾坤殿的用度,很是傷痛的發現,要靠我不騙不搶,千年方能還清,這個極為殘酷的現實讓我倒頭就入了夢魘的懷抱。
次日,一仙童送來一幅梅竹圖,且又傳了句話,我瞬間崩潰如山倒,大致就是,帝君昨夜,夜不能寐,對於玉主斷袖之說遊移不定,便想讓玉主尋著藍蓮盛放之際,去曇明閣一敘,共商此事。
藍蓮每夜盛放,從不間斷,可想而知清梵記仇有如海深,不可捉摸,再而天上閑語迸發,他此刻所為豈不是火上澆油,置我於死地!但我顧及到在他人殿中憂憤致死又或是被眾仙娥圍堵致死的名聲委實不大好。故為了我身心的健康發展,當即,修書離去。
上書:
幾日打擾多有不便,此去經年,勿念勿念....
雖我知,清梵留我住宿不過舉手之勞,且包子又是天孫,我之於其姨母,而乾坤殿久不住人,灰塵積累,我留在殿中照料他理所當然。但卻也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勿念”二字,也想過自己怕是對貌美的他起了歹念,但一想起那廝道出的語句,我扔下書信便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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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了一番,現下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