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那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聽到了水流翻卷時發出的叮咚聲,古德走在最前麵,他用極響亮的聲音說道:“我聞到水的氣味了!”
亨利爵士急忙提醒古德要小心,可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古德上校大叫了一聲,隨後就是落水的撲通聲。我們都驚恐地大叫著:“古德上校,你在哪兒?”
黑暗裏傳來了古德的聲音:“別怕,我抓住了一塊石頭,快劃火柴,讓我看看你們在哪兒!”
我劃亮了最後一根火柴,借著亮光,不但看到了河中抓著石塊的古德,還看到了一條看不清對岸在哪兒的黑乎乎的地下河。這時,古德讓我們準備接著他,接著就嘩啦嘩啦地遊了過來。古德上岸後說道:“這水很急,差點兒沒衝走我,而且也很深,我都沒探到底。”
如此說來,我們要想趟過河去,是不可能了。我們趴在河邊痛快地喝了一肚子水,又洗了洗臉,便折回巷道繼續迎著氣流走。又走到一條向右拐的巷道時,亨利爵士疲憊地說:“我們就順著這條道走吧,反正這些巷道看起來都一樣,隻要我們不倒下就一直走。”
我們就這樣走啊走,忽然,走在最前麵的亨利爵士小聲嘀咕起來:“奇怪!是不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了,我怎麼看到了亮光?”
我們都睜大了眼睛使勁往前看,在很遠的地方好像的確有一片微弱的亮光。隻是這亮光太弱了,而且隻有一塊窗玻璃那麼大,要不是我們在黑暗中待了好幾天,肯定看不出來。這片亮光再次帶來了生存的力量,我們繼續往前走,又走了一兩分鍾,就能感覺有一股股的風兒迎麵吹來。
我們掙紮著再往前走,巷道竟然變窄了,亨利爵士開始跪著爬。前麵的巷道越來越窄,幾乎跟一個胡狼的洞差不多,從前的石壁也沒有了,我們此刻完全是在泥土裏爬行。又過了一會兒,亨利爵士被洞卡住了,他隻好使勁往前一躥,竟一下鑽了過去。緊接著是古德,最後是我。我躥過去一看,哎呀—謝天謝地!謝天謝地!我們已經來到了掛滿星鬥的夜空下。老天呀!我們終於活著出來啦!可還沒等站穩,我們又一個接一個地從濕潤的、雜草叢生的土坡上滾了下去。我是被什麼東西掛住了才停下來的,亨利爵士是滾到了一小片平地時停下來的,古德上校呢?他被一個樹根的分叉給卡住了,竟一下暈了過去,還好他很快醒了過來。
我們三個坐在草地上,高興得直想掉眼淚。不久,晨光從山頂投射下來,這時看清了,我們正坐在洞口前那個大坑的底部,那三尊石像已經朦朧可見。原來我們走了一夜的巷道,竟然是通往密室的通道。天很快就大亮了,我們彼此都看清了對方,每個人都是滿身泥土,皮膚上到處淤青。這便是我們逃脫死亡時的形象,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了。這裏我得說一下,盡管我們剛才經曆了那樣的翻滾,古德上校的單片眼鏡仍然牢牢地夾在他的眼眶上。
我們開始起身往坑上爬,一個多小時後終於爬出了大坑,回到所羅門大道上,看到了幾天前走到裏麵去的大岩洞。我們轉過身,看到在路邊一百碼的地方有一些房子和一堆篝火,還有一些人正圍在火邊。我們互相攙扶著走了過去,很快就被一個人發現了。他站了起來,隨即又癱倒在了地上,我們立刻大喊起來:“因法多斯,是我們!”
這位老將軍跌跌撞撞地跑到我們身邊,跪下來抱住亨利爵士的腿哭泣道:“我的老爺,你們確實從死亡裏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