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亨利爵士連滾帶爬地湊了過去,古德說道:“誇特曼,你把手放這兒,能感覺到什麼?”
“啊,好像是氣流!”我說。
“你聽!”古德說著話站起身子,使勁在地上跺了幾下腳,腳下傳來了空空的聲音。啊,這塊地麵好像是空的!我急忙顫抖著劃亮一根火柴,可眼下我們隻有三根火柴了。借著火柴的光亮,我發現此處是密室最裏麵的一個角落,之前我們絕對沒到過這裏。在火柴就要燒到手指之前,我們看清了這裏的石頭地板上有一道裂縫,地板上還鑲嵌著一個石環。此時,我們的心髒都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緊接著,古德拿出了一把折刀,這把刀上有一個專門為馬蹄摳石頭的鉤子,他開始用這個鉤子摳石環的縫隙。在摳的過程中,古德可謂是小心翼翼,生怕撬壞鉤子。摳了一會兒,石環開始鬆動了。
古德把手伸進石環使勁往上拉,但沒有動靜。偏偏這個石環正好在一個角落裏,容不得兩個人的身體。我讓古德離開,然後我去拉,也不行。亨利爵士上來拉,仍然沒動。古德又用鉤子刮了刮連著石環的那塊石板的邊緣縫隙,這時我們感到了更多的氣流湧來。古德上校從身上掏出一條結實的絲綢手絹,仔細地將石環纏了起來。這回,我們讓力氣最大的亨利爵士負責拉石環,我再抱著亨利爵士的腰,古德抱我的腰,大家一起使勁。“嘿—嘿!”使勁拽了幾次,那塊石板就硬生生地被我們拽開了。就在石板被拉開的瞬間,我們三個也都坐在了地上,那塊石板正好壓在了我們身上。這時,一股新鮮的氣流猛地從地板下湧來,我們再也顧不得許多,急忙推開石板。亨利爵士說道:“再劃根火柴,誇特曼。”
我劃亮火柴,清晰地看到地麵上出現了一個洞口,還看到了往下去的階梯。當然我們是一定要下到洞裏去的,臨行前我帶上了剩下的水和食物。就在這一瞬間我又想到了鑽石,我們大約有二十四個小時不想鑽石了,甚至一想起鑽石就惡心!就是因為這種東西,我們才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我又轉念一想:萬一我們能逃出去呢?不帶些鑽石,豈不是白受了這些磨難?想到這兒,我就抓起第一隻石櫃裏的鑽石,拚命往身上所有的衣服口袋裏裝,又心血來潮地從第三個石櫃裏抓了幾顆大點兒的鑽石,然後我說:“喂,你們不裝鑽石嗎?”
古德沒說話,我分析他一定在和弗拉塔告別呢,隻有亨利爵士說道:“讓鑽石見鬼去吧!我再也不想見到它們了!”
看到這裏,你也許會想:怎麼會連鑽石都不要呢?那就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你也像我們這樣在絕望裏苦熬上二十幾個小時,肯定不會帶上任何累贅去探索前途未卜的出路的。不說這個了,反正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亨利爵士先頭帶路順著台階往下走了十五級,便到了洞的底部。接著古德走了下去,隨後是我。走到底部後,我又劃著了最後兩根火柴中的一根,發現我們麵前共有左右兩條通道。可還沒等我們看仔細,火柴就已經燒到我的手指熄滅了。該往哪兒走呢?正當我們迷惑的時候,古德說道:“剛才我看到火柴的火苗被吹向了左邊,空氣肯定是從洞外往裏麵吹,我們迎著風走就對了。”
這樣的分析有道理,我們按古德的建議,在黑暗中摸著牆壁往前走。走了大約有一刻鍾的時間,又來到一個岔道。我們依舊選擇迎著氣流的洞口走,走了大約相同的時間,又遇到了一個岔道。我們就這樣,在黑暗裏一直走了幾個小時,仿佛走在一座巨大的迷宮裏。當時我還在想:這些通道一定是古代礦井中的巷道,不然也沒有別的解釋。
又走了不久,我們再次崩潰了。這樣無休止地走下去,也許最終的結果就是精疲力竭而亡了。我們停了下來,吃掉了最後那點兒少得可憐的食物和水,然後繼續陷入絕望,四周又恢複了那種可怕的寂靜。忽然,我們在寂靜中隱約聽到了一種聲音。這聲音來自遠方,再仔細聽聽:天哪,是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