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爵士說話了:“誇特曼先生,前年的這個時候,你是在一個叫巴芒瓦圖的地方吧?”
“是的,我是在那兒!”我回答道,心裏卻感到很奇怪。在此之前,我的行蹤並不被人過多關注,這位紳士為什麼了解得這麼清楚呢?
“你是在那兒做生意吧?”古德上校用急促的聲音問道。
“是啊,我運了一車的貨物去賣。”我回答。
亨利爵士坐在我的對麵,用他那雙灰色的眼睛凝視著我,我感覺到這目光中有一種焦灼的情緒。他問道:“你在那兒是否遇到過一個叫內維爾的人?”
“哦,是的,他在我旁邊卸的車,但在兩個星期後,他又趕著車去內地了。可一個月前,我收到了一位律師的來信,向我打聽內維爾先生的下落。我就回複了自己知道的一切。”我說道。
亨利爵士說:“沒錯,那位律師就是把信交給我了。你在信上說:內維爾五月初坐大車離開巴芒瓦圖,和他同走的還有一個向導、一個趕牛的小夥子和一個叫吉姆的獵手。這位內維爾紳士說他將在前方最遠的貿易點賣掉牛車,後來你猜想他可能要去內地打獵。”
我回答道:“是的。”
沉默了一會兒,亨利爵士說:“誇特曼先生,你能猜出內維爾先生去北方旅行的意圖和目的地嗎?”
我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於是簡單地說道:“我倒是聽說過一點消息。”
亨利爵士和古德上校互相看了一眼,亨利爵士又說道:“誇特曼先生,我想說說我的經曆,同時想聽聽你的意見。給你寄信的那位律師,是我的代理人,他說你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在納塔爾很受尊敬。”
我向亨利爵士鞠了一躬,以表示自己對這樣的評價受之有愧。
亨利爵士繼續說:“內維爾先生是我的弟弟。”
聽到這裏,我恍然大悟!因為我最初見到亨利爵士的時候,就感覺很麵熟。現在看看,這位亨利爵士和那位內維爾先生的確很相像。
亨利爵士繼續說:“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叫喬治。在五年前,我們的關係是非常好的,但後來卻大吵了一架。那時我正在氣頭上,因此對我弟弟非常不滿。”
亨利爵士停頓了一下,又說:“誇特曼先生,我想你一定知道,在英國,一個人沒立遺囑就死去的話,如果沒有其他財產,那他的土地就會由長子繼承。就在我們大吵的時候,我父親還沒立遺囑就去世了。我理所應當地繼承了父親的遺產,而我的弟弟卻沒得到一個便士。按理說,我弟弟沒有一技之長,我應該幫助他。但當時我正在氣頭上,就拒絕幫他!現在想想,這真是我的恥辱!”
亨利爵士歎了口氣接著說:“對不起,誇特曼先生,我竟然對你說我的家庭瑣事,但我必須要說出來。你說對吧,古德上校?”
古德上校點頭說:“是的,我敢肯定,誇特曼先生一定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當然會的!”我很肯定地說。
亨利爵士說:“那就好!在當時,我弟弟手裏隻有幾百英鎊。他就帶著這點兒錢,也沒跟我打招呼,就給自己起了個內維爾的名字,然後乘船來南非了,這也是我後來打聽到的。可是,在以後的三年時間裏,我沒有他一點兒消息,我也曾經寫過幾封信,但都沒能送到他的手裏。現在我越來越擔心他了,這就是親情的緣故吧?”
他的話使我想到了我的兒子哈裏,我點頭說:“是的。”
亨利爵士說:“誇特曼先生,為了能得到我弟弟喬治的消息,我願意拿出一半的財產,他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啊!我現在到處尋找他的蹤跡,你的來信給我帶來了莫大的希望。因為那封信證明,在你寫信的不久前,喬治一定還活著。所以,我下決心來這裏找他。古德上校出於善意,專程陪我來到這裏。”
古德上校接過話題說道:“是的,我現在也沒什麼事情,單靠海軍的那點薪水,幾乎能把人餓得半死。現在,誇特曼先生,或許你能提供一些這位內維爾先生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