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遇到亨利·科蒂斯(二)(1 / 1)

我叫埃倫·誇特曼,絕對算得上是個響當當的紳士。盡管我這輩子除了做一名可憐的旅行商人和獵手外,其他一無所成,但我還是可以稱為一位紳士的。

大約在十八個月前,我本來要去獵大象,可那次運氣實在不好,我得了很嚴重的熱病。等病稍微好轉了一點兒,我就賣掉了手裏的象牙,還把大車和拉車的牛也都賣了。之後,我又遣散了獵人,乘郵車回到了開普敦。逗留了一個星期後,我乘上了返回納塔爾省的鄧凱爾德號輪船。

當鄧凱爾德號離開碼頭駛向遼闊的大海時,我在同船的乘客中看到了兩位引人注意的英國人。其中一位是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長著長長的手臂和寬寬的胸膛,滿頭黃發,還留著一部黃色的大胡子。他的臉龐輪廓分明,大大的灰藍色眼睛深陷入眼眶裏。可以說,我從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其實,他就是我前麵說到的亨利·科蒂斯爵士,隻是此刻我還不認識他。

另一位正站在那位先生身邊說話,是個皮膚黝黑、體格健壯、中等身材的男人。看到他,我立刻有種感覺:此人肯定是個海軍軍官。後來發現,我果然猜對了。這個三十一歲的男人是個海軍少校,曾經在皇家海軍服役了十七年,如今已經退役。他的名字是我從旅客名錄中查到的,叫約翰·古德。他穿著整潔,右眼睛上總戴著一個單片眼鏡。後來我還發現,他的嘴裏裝的是一口假牙。

船駛入大海不久,夜色便漸漸降臨,天氣也開始變壞,還起了風。海麵上的霧氣越來越濃重,原先在甲板上的旅客都回到了船艙裏,船不停地在波濤裏搖晃著。我為了能暖和一些,便來到靠近馬達的地方,無聊地看著船上的平衡指示擺。這種指示擺會因為船體的左右搖晃而擺動,從而指示出船體的傾斜程度。

我正呆呆地看著,忽然身後傳來一句不耐煩的聲音:“這隻擺沒調整好,擺錘的長度不對,指示的角度有誤。”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我前麵說的那個海軍軍官。我問道:“哦,看來是不太準,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這個很簡單,你瞧—”他說話間,輪船又左右搖晃了一下,“如果輪船確實傾斜到這個指示擺顯示的角度,早就翻了。唉!這些商船的船長全都是粗心大意的家夥。”

正在這時,吃飯的鈴聲響了。這正是我想要的,我實在不喜歡這種話題。接下來,我和古德上校一同走進餐廳裏,亨利·科蒂斯爵士已經坐在那裏了。古德上校走過去和他坐在一起,我在他們的對麵坐了下來,並很快和古德上校交談起來。我們先談了一些打獵的事情,當然也談了一些別的。後來,古德上校便把話題轉移到獵象上來了。

“先生,你算找對人了。”坐在我身邊的另一個人插話說,“要說獵象,你麵前這位誇特曼先生,可是這一帶絕對的好獵手。你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問他好了。”

一直坐在古德上校旁邊的亨利爵士聽到這話,急忙把身子往前靠了靠,用一種沉穩渾厚的聲音說道:“先生,請問你是埃倫·誇特曼?”

我點點頭說:“是的。”

接著,我聽到亨利爵士的胡子下麵輕輕地傳出了幾個字:“非常榮幸!”

晚餐結束後,在離開餐廳的時候,亨利爵士主動走過來,邀請我去他的船艙裏吸煙。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便跟著他來到一間十分漂亮的客艙裏。我們坐在這間大客艙的沙發上,亨利爵士叫船上的侍者拿來一瓶威士忌,然後我們三人都點燃了煙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