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蒙蒙亮,林天就興致勃勃地推開窗,一股寒氣迎麵襲來,身體不由驚了個寒顫。楊樹梢嘰喳了幾隻喜鵲,有啥高興事兒呢,一大早深情鳴唱。他似乎受之感染,喉嚨跳動,難道欲與嘰喳喜鵲試比高。雙腿也蠢蠢欲動,淺跺幾腳,以示警告。看來足球教練像劑神秘中藥,對於林天療效太猛烈,著實提神醒腦,似乎觸及了曾經可望不可即的夢想。
燒八寶粥時,他挑了一顆冰糖,甜甜地裹在嘴裏。定好時間,熱騰騰的八寶粥請等我歸來。窗戶大開,也請靠近夕陽的房間親近自然。
林天推開門,東方一縷紅光鮮亮,校園湧進眼睛。他將昨晚洗淨的足球擲於校園,緊急切地趕下樓,開始他的早訓。畢竟做了教練,即使隻是被作為擋箭牌,不知為何,林天雄心勃勃,有股人定勝天的豪氣。
“早,王伯!”
“小林早,今天有啥事兒?”王伯問道。
“鍛煉身體!”林天做著簡單的熱身動作,朝揮動大竹掃把的王伯說。之後,按計劃顛球訓練。
除了數學李老師偶爾住校外,夜晚,多數時候學校隻有林天和王伯。其餘學生、老師與校長不留宿。
王伯,方臉鷹鉤鼻,校長說他管學校後勤。經兩周的朝夕相處,開鎖校門、清掃校園,檢修桌椅燈具,午餐維護秩序,分發國家營養餐。這些統統是王伯的工作範圍。這隻是林天兩周時間見聞的事情,或許隻是冰山一角。細想,兩周來他們就說了兩次話,今天早上問好是一次。
剛踏進鹿耳山小學校門。“小林,東西兩間房,你任意挑一間。東頭日出,西頭夕陽。東頭房間我清掃過啦,年輕人嘛,肯定蒸蒸日上。”他說罷,提著行李往樓上走。
“我想住西邊,王伯。”他追了一步又說。“從小睡眠質量不好,有光線睡不著。”判斷方位後,他緊製止王伯,因為他領林天住東屋。睡眠質量隻是借口,早上亮堂堂的光線多惹人煩。於是,林天安了家,住西頭。
這是我們第一次說話。不過夜晚王伯是個安慰,即使不聊天,孤寂的氣息也有一絲活意。那天牛翔飛說什麼髒東西,弄得他心裏毛生生,加上天黑,回校路上提心吊膽。直到眼前出現王伯幽黃的燈光,心髒才恢複正常跳動規律。
課間,集體辦公室裏。
“李老師,如果咱們學生數學考砸了,他們說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怎麼辦?”林天玩笑道。
“小林老師,寒假考試數學全鄉第五,你可以去查成績。”又扭向校長,“不帶這樣侮辱人的,若說別的事,我忍下就過去了,畢竟你還年輕。”
見校長有同情數學老師之意,其他老師也眼露埋怨。林天真成了丈二和尚,這麼大的肚子容不下幾句玩笑話。難道這個玩笑失去了分寸?
“小林,李老師可是咱們學校的中堅力量,教育局多次表揚的優秀教師,他的教學能力毋容置疑。”校長解釋說。
“李老師,這是句玩笑話,我沒有惡意……”明白是理解出了差錯,林天也急忙解釋道。本想由這句話開始,詢問校足球隊情況,以及水手隊的曆史。不曾想代溝曲解了“幽默”,再等時機吧。
伊拉克,曾是一塊文明的土地,兩河文明於此發源,阿摩利人的巴比倫王國至今仍吸引人類去探索,特別是那座美輪美奐的“空中花園”,是人類建築史上雄偉的豐碑。近代,這裏依然沒有落寞,“黑色黃金”江河般蘊藏於這塊土地下,多少人感歎這是一塊上帝疼愛的土地。
今天,曆經多次征戰,“黑色黃金”摻進了太多仇恨的成分,這裏成了地球上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我們眼中的滿目瘡痍與生靈塗炭。但是他們有一支不屈的足球隊,堪稱國足的苦主。多少次我們在紅玫瑰身前折戟沉沙,真是舉國憤怒。這不澳大利亞亞洲杯預選賽最後一輪,對手是伊拉克隊,又是打平就能出線。國足果然不負眾望,表現的依舊穩健,一比三告負。曾幾何時,世界杯決賽圈是我們的方向,而如今,亞洲杯的征程我們都累得咬牙。看來中國隊還沒墜入穀底,難道無限朝業餘逼近嗎?當然,年前那場一比五的比賽更加不堪回首。
“同學們,昨晚我們又輸給伊拉克了,你們知道嗎?伊拉克,今天被美國入侵,被***國占領,整個國家充斥著仇恨和對立,他們幾乎沒有一座完整球場,平時訓練可能會被打黑槍。可是他們的球員堅韌,永遠不放棄對於勝利的渴望,相對於國足,他們更像一個整體,為了一個目標,不屈地前進。他們是英雄,肩負了國家重建的希望。”隊員們站了兩排,認真的聽我、他演講。林天意氣用事,胡吐亂說些氣話。
“我們的隊員很安全,很安逸,年前輸泰國,今天伊拉克隊也成了橫亙我們身前的大山。這批國足隊員永遠無法擔負起中國足球崛起的重擔,即使他們再努力,因為他們的心髒沒有噴湧對於勝利的渴望。不要以中國隊員為目標,那樣的上限不夠偉大……”他動情的講演,任憑憤怒的情緒之河肆流,如果不是在學生眼前,他或許會失態叫罵。想到自己的教練身份,不能將負能量傳遞給孩子們,作為教練,腦袋要控製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