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看紹衛這樣,知道他是在想著什麼,自己也不敢再出聲,隻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涼風習過,層層荷葉翻轉,隨著悠悠碧水輕輕蕩漾,那粉嫩的荷花也緩緩搖擺,隔著水聲有女子清脆的笑聲傳來,襯著一碧如洗的藍天,竟恍恍而不真實。
四周極靜,那些侍衛、丫頭一個個垂首遠遠立著,紹衛起身來到白玉欄杆前,他的目光那般飄渺,卻又那般溫柔。
一陣疾風卷起湖上層層荷葉,雖是晌午時刻,可是天不知何時暗沉了下來,有濃雲在天際邊越積越多,沉甸甸的鉛灰壓在人心上,揮之不去,久久難散。
一陣疾風卷起湖上層層荷葉,雖是晌午時刻,可是天不知何時暗沉了下來,有濃雲在天際邊越積越多,沉甸甸的鉛灰壓在人心上,揮之不去,久久難散。
霞兒靜靜站在長廊邊,手上托著一隻木匣,目光不時掃一下坐在廊前寬闊的欄杆上的褚曼玉。
此時,她麵朝那被疾風吹打的一池秀荷,單從神色根本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情,可是,那一隻握著團扇象牙柄的素手卻因用力而反出微微青白的色澤。
霞兒知道,小姐的心中一定如同那翻卷難平的荷塘一般,起伏不定。
之前,褚曼玉進入堂中時示意她守在門外,在那位自京中來的使者離開後,堂內一片寂靜無聲,很久才聽見褚曼玉輕喚自己的名字。
自那之後,已有個把時辰了,小姐就一直靜坐在此,任憑夏日暴雨前的勁風吹打也一動不動。
手上的木匣是那使者出來時交給自己的,霞兒知道,這該是小姐自己打開。
可是,站了這麼久,也不見小姐有任何反應,隻是在初看到時,微微皺了眉頭。
霞兒認得這匣子,雖簡樸無華,卻是淩老相爺所藏,就擺在書房中的古玩架上。
在褚曼玉及笄那年,褚相曾拿出過,還從裏麵取出了給褚曼玉的生辰賀禮,一隻上等桃李吐豔海棠欲放羊脂白玉鐲,霞兒至今還記得那時淩夫人臉色稍霽,卻轉瞬即逝。
至於匣子裏麵,霞兒沒見過,卻聽人說過,別看這匣子外麵看起來平凡無奇,裏麵卻有一隻純金打造的內匣,匣麵有雕飾,至於雕飾是什麼,卻是說法不一:有說是振翅欲飛的鳳凰,有說是牡丹叢中的孔雀。
可是,無論說法中的哪一種,那雕飾都算是犯了僭越的。
不知為何,褚曼玉卻是極少戴那鐲子,都說是褚夫人的意思,意在那鐲子太貴重,小小女兒家戴了不好。
可是霞兒卻也聽說,那鐲子有些來曆,正是褚夫人不喜的。
想到此,霞兒的目光落在了依舊坐在廊上的褚曼玉身上。
不過,此時褚曼玉似是已經平靜下來,麵上帶了一層淺淺無奈的笑意,手上的白絲象牙柄團扇子一下下輕搖在身前。
“起風了。”褚曼玉淡淡說道,“這風真急,毫無預兆。”
說罷,她站起身來,淩絲的裙擺被風揚起,窈窕纖痩的身形此時顯得好似經不起一陣風的吹拂。
可是,霞兒知道,她的小姐外表柔弱,但是內心卻是極其堅強。
“我們同去吧。”褚曼玉的聲音遠遠傳來,她已行至華茂軒門前,正轉了頭看站在原地不動的霞兒。
“唔,”霞兒應了一聲,又想起什麼似的將手中的匣子舉起,“小姐不看看麼?”
褚曼玉目光一滯,一絲難以名狀的情緒在眼中一閃,之後恢複了往日的平和。“不了。”
她的聲音在“隆隆”而至的雷聲中更顯清亮,“告訴管家收拾行李,我們明日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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