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一位由海上回來的老爺爺,手裏拎著一串活鮮的大魚。他從魚串上摘下一條,說:“拿,孩子,給你!”我拒絕了。我說:“我要自己釣!”老爺爺點點頭走了。
我剛把釣線甩到水裏,忽聽身後撲楞一聲響,像是大魚在跳躍,我放下魚竿,向淤淺的、水色暗綠的船塢走去,發現連著船塢和海的水道裏,遊著一條條尺把長的大梭魚。我急忙把魚竿拿來,將鉤子垂在水流裏,巴望大梭魚咬鉤。可是,鉤子碰著了梭魚的嘴巴,它們也不咬。我丟掉魚竿,在海灘上撿了塊方形的廢網片,一邊綁上一根杆,做成一張小網。我找個狹窄的地方,將小網撐開擋著水道。好家夥!網一撐開,一下子鑽進來三條大梭魚。我的心樂得發慌了,手也顫了,一提網,跑掉了兩條,隻有一條被我連網一塊兒扔在灘上。
我高興極了。我終於捉到了希望。
回了家,我喊:“姐,我又捉魚來啦!”
“丟在雞食盆裏吧!”姐姐依然頭不抬地說。
“雞食盆盛不了啊!”我兩手拌著甩達尾巴的大梭魚喊道。
姐姐一回頭,驚了,樂了:“喲,這麼大的魚!在哪兒逮的?”
“在船塢水道裏。”
“到底是大了,長心眼了!”姐姐讓我把魚放下,喊我到她眼前,將一個係帶的藍色挎包套在我肩上。我低頭一看,呀,是書包。
“給誰做的?”“
給你!”
我的眼睛笑成一對月牙兒。
從此,我踏著聽慣了的藍色搖籃曲,來到個一個海洋的沙灘上……
棄兒和驕子
草籽混在明沙裏,又黃又小,像粒沙子。
青蛙躲在水塘中,一動不動,像塊石頭。
於是大漠就沒有顏色,沒有聲音。顯得單調而寂寞,空礦而荒涼。
忽然落下了一天驟雨。
草籽急急忙忙,從明沙裏鑽出來,插秧似地布滿了大地,幾天工夫就把這裏變成綠的世界,到秋天就走完它壯烈的一生,複把新的種子遺落在沙中。
青蛙爭爭搶搶,從水塘裏爬出來,占領了一片片新積成的水塘。一夜之間就把這裏變成耿的海洋,一夜之間就把這裏變成蝌蚪的產床。等到太陽曬幹塘底的時候,小青蛙早不知蹦到哪裏去了。
大漠的生態多像一場夢啊!
我愛這夢的熱烈、神奇,也悲歎它的短暫和脆弱。蛙因不旱而顯得憔悴,草因寒冷而顯得孱弱,甚至枯萎。它們原是大漠的棄兒,全憑著自己的頑強和機智,才爭得了自己的一份生涯。
可是,那大漠的繁榮,不正是它們帶來的嗎?如果沒有綠草,能有野兔、狐狸和老鷹嗎?如果沒有蛙鳴,能有綠洲、炊煙和歌聲嗎?離開了這一切,不就成了名副其實死亡的世界嗎,這空曠而荒涼的大漠?
由此,我對於大漠的一草一蟲,忽而又充滿了欽佩之情:它們正是因為平凡而顯得偉大,因為短暫而贏得了永久。
它們是棄兒還是驕子呢?
奇蛇的故事
探白蛇
我的朋友洛加是中國赴南極考察團的成員之一。他敁近給我來了一封信,其中談到了一件趣事。我看後,忍俊不已,覺得很是奇特。
在南極洲,生長著一種蛇。它們的名字叫“探白”,據說是意大利探險家艾文吉斯給取的。探由蛇是一種無毒蛇,體長有八十多公分,身粗有六個中指合在一起那般大。這種蛇比較少,因而一般人不容易碰到。
十月的一天,洛加到營地附近去安插一根測圖標杆。他走出帳篷後沒多久,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根紫藤手杖。濟加感到很奇怪,這紫藤手杖是誰丟落的呢?要是這手杖掉在普通的地方,這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可這裏是人跡稀少的南極洲,這就顯得稀罕起來。
洛加在路上靜立了一會,不見有人來。於是便把手杖撿了起來。他想假若有人來領,再還給他也不遲。
他把手杖試著拄了一下,很合適,得心應手。洛加歡喜不盡,他在心底暗歎這手杖做得精巧,那手抦上的蛇頭,象真的一模一樣。
他拄著這紫藤手杖來到了插標杆的地方,爾後,又拄著它,回了帳篷。有同伴遠遠瞧見,笑問洛加怎麼像老頭一樣拄起手杖來了?洛加一本正經地回答,我在學老頭呢!省得以後老了不會使用手杖。
回到帳篷後,洛加隨手把手杖放在睡袋前,他脫掉了笨重的保暖衣,又洗了一把臉,等他轉身時,不禁大吃一驚,咦,這手杖怎麼……他驚訝得張大了嘴。
原來那根紫藤手杖此刻正在悄悄地動彈起來,一扭一扭,一曲一曲的。
洛加仔細看了看,方才恍然大悟。哈,鬧了半天,這扭曲著身子,活像一根手杖似的居然是一條紫色蛇啊!想到剛才自己拄著它走了好長一段路,又瞧瞧眼前這軟似麵條,彎折自如的蛇,簡直讓他難以置信兩者會是同一體。
洛加嘖嘖稱奇。
他的大驚小怪喚來了隔壁帳篷裏的同伴,洛加眉飛色舞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同伴們起初都不敢相信,可當洛加把在帳篷裏遊來遊去的蛇,重新扔到帳篷外,它馬上又變成一條手杖時,大家這才相信洛加說的沒錯。
這奇特的蛇,大家都沒見過,因此大家圍著它,把它當作了玩具,一時,這些大人仿佛都變成了孩子。
好久,他們才盡興地離去。洛加則小心地把它養在臉盆內,說是等回國時要帶回來。
慢慢地,大家弄明白了,這蛇原來就是探白蛇,它受凍後僵在地上,就變成了手杖,一旦到了溫睫的地方,它便會慢慢地蘇醒過來。
盡管這樣,可洛加和他的夥伴都不服氣,他們一致認為叫這種蛇為“探白”,還不如稱它手杖蛇好,既貼切又好記。
嗨,不知道那條讓洛加養著的手杖蛇還在不在?我倒是挺想得到它的。
你呢?也很想吧。那我再寫封信去問問……
庫加沙蛇
叔叔知道我愛收集煙殼。因此他把在非洲工作時著意集到的幾十張煙殼一齊送給我。叔叔在非洲幾內亞灣的一個小國家擔任中國駐當地大使。現在他已離休回國了。
每次他到我家來,我總愛泡一壺茶恭候他,讓他邊喝茶邊談他在非洲時的趣聞。他開始也推辭,直到發現我在掏他的底,寫文章時,他才明白我耐心的本意所在。他笑著囑我寫一寫當地的奇事,我立即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