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禦風逍遙天不許(2 / 3)

景亦蕭噗嗤一聲笑將起來,道:“原來你是想我教你賭博啊,又不早說,我根本不會。”老翁聽到他講“你又不早說”時心裏一陣歡喜,還以為他已經答應,可聽到那句“我根本不會”,心裏頓時倍感失落,道:“那你怎麼看出來的他們出老千?”景亦蕭笑道:“枉你賭了許多年,於一些簡單的道理卻是不明白,那骰子搖出大和小的機會本也差不多,可那人卻接二連三的搖出大,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定是有人暗中搞鬼了。”

老翁恍然大悟,道:“這本是簡單的道理,老夫從前過於執卓,不曾想到,可見對凡事過於執念,隻會閉了心智”說著麵上疑惑之色全無,又道,“好,你雖未傳老夫什麼賭技,但這話也不是沒有用處,老夫便傳你一路掌法,你學不學?”

景亦蕭心裏有些激動,畢竟這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教他武功,小心道:“我可什麼武功都不會,這掌法要什麼根基麼?”老翁笑道:“老夫楚連,武功自成一派,想來也不要什麼根基,世俗武功講究什麼架勢,通通廢物,老夫的武功,才是上乘武學。”景亦蕭見他自報姓名,很是坦誠,也道:“小可景亦蕭,練這武功要是太難的話,我還是不練也罷。”楚連心中頗感意外,平常都是別人求著他傳授武功,今日這小子竟愛學不學,他本就是個不守世俗教條之人,行為舉止已是令人捉摸不透,如今景亦蕭卻處處讓他猜不明白,行為也是不顧世俗禮教,頓時有種幸遇知音之感,當即轉道:“好,你剛才說的那句‘朋友就是朋友’,我很是欣賞,老夫便認你這個朋友,不知你可願意。”景亦蕭聽到這話,心裏忐忑起伏,他說那話原是恨那個“小”字,不料楚連竟然當真,再看楚連,一臉期待,他立時湧上莫名勇氣,道:“怎麼不願意,你我從今往後便是朋友。”

楚連見他小小年紀,可言語之中溢出的豪氣卻是尋常人所不及,心中大快,立馬叫店家拿出一壇酒,道:“來,喝兩杯。”景亦蕭生平還未曾喝過酒,但此刻卻被楚連豪氣所激,連飲數杯,列酒入喉,十分熱辣,可他強裝無事,也是令楚連刮目相看。

幾杯酒下肚,景亦蕭麵皮微熱,道:“小弟酒量有限的很,這等烈酒實在是消受不起。”楚連心道:“到底還是小孩,酒量不行也是應該”麵上笑道:“好,我也不為難小弟了,我這便就傳你一路掌法,你可要聽清楚了,我先傳這路掌法的們口訣,我這路掌法之中穿插了諸多指法,故而這套掌法的精妙之處都在指力的運用之上,你可對人體的穴位有所了解?”景亦蕭笑道:“收養小弟的恩人從前讓我讀過一些書,不料現今倒還有些用處。”

楚連道:“好,念在你是初次練武,我便說的仔細一些,這套掌法是以深厚內力為根基的,故而內力甚是重要,量你也沒什麼內力,可內力是可以修煉的,但我這掌法可是空想不得,聽仔細了,神定氣緩出極泉,少海通裏一時間,陰郤神門逍遙遊,氣貫少衝倒泰山。”說著看了看景亦蕭,道:“這便是這招時‘手少陰心經’的運氣之要,你可記住了?”景亦蕭在腦中回想一遍,道:“記住了。”其實平常看書之時,他的記性卻沒這般好,隻是如今心裏渴望至極,一遍便記了下來。楚連見他記性這般了得,心頭暗暗高興,又道:“合穀回音幾倍增,陽溪一過氣不停,手三裏飛龍逆轉,二回合穀東海傾。這便是此掌法於‘手太陰肺經’的運氣心法,你可明白?”他見景亦蕭記性甚佳,是以便直問他是否清楚口訣所述之意。”景亦蕭乃是頭一回聽聞內功心法,哪裏懂得半分,搖頭道:“不明白。”卻見楚連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此路掌法第一式‘東嶽潦倒’力求氣足,使出來氣貫山河,真氣自極泉而出,曆經少海、同裏卻絲毫不停,致陰郤,神門之時要反複周遊,真氣大甚,凝於少衝,傾力而發,綿綿掌力便如九天銀河直下,叫他泰山也被推倒,第二式是緊連第一式,第一招使出,掌上尚餘有內力,凝於回穀穴,來回運轉幾次,俞快俞好,再運過陽溪直至手三裏,再運回合穀,這招出於第一招之後,雖不如其勁力之強,但對手此時正值空虛,故而真正傷敵的往往卻是這招。”

景亦蕭不料武學之中,竟然大有學問,其中樂趣無窮卻是他從前未曾料想到的,心道:“以後我便能當個大俠了。”想到這裏,不禁喜上眉梢,樂不思蜀。楚連見他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對他心中所想也猜到七八分,有意冷笑道:“可別高興的太早,你渾身沒半點內力,便是教你絕世武功,也不過空架子一個,與平常人可沒什麼不同。”

景亦蕭卻絲毫不在乎,道:“內力是可以修煉出來的,不是大哥你說的麼?”楚連心道:“若是每個人都能修煉得一身上乘內功,那又何來武學宗師,武林高手?”嘴上卻道:“好,有這個誌氣很是不錯,來來來,我再傳你心法。”

楚連斷斷續續講到暮色降臨,一開始景亦蕭處處都要楚連解釋,可後來他自己類推比較,便不要楚連再仔細講說,隻是遇到實在不明之處,才讓楚連稍稍提點,他天資聰穎,楚連隻需稍微講解,他立時心明透澈,楚連很是高興,心道:“這小子要是用心學武,日後定要比我厲害許多。”如此到了傍晚,景亦蕭已將這套掌法的精要盡數掌握。楚連見天色已晚,道:“今天就到此處,你在尋思尋思,多多推敲,明日我再將招式演給你瞧瞧,再傳你內功修行的法門。走,咱兩再去喝兩碗。”

景亦蕭中午用酒杯飲酒已是招架不住,聽楚連這麼一說,連忙道:“不喝,不喝,喝得多了,晚上便不能琢磨這掌法的奧妙了,還是不喝為妙。”楚連見他推辭,也不勉強,道:“好,那便同我去用些晚飯吧。”景亦蕭心道:“這還差不多。”跟著楚連走下樓去。兩人晚餐畢後,楚連擺出大哥架子,道:“你便留在騰龍客棧潛心參悟我這禦風逍遙掌的奧妙吧,大哥出去還有點事要辦,你若敢離開這騰龍客棧半步,我準保剝了你的皮。”景亦蕭點了點頭,裝作答應。

楚連見他如此聽話,確實感到有些詫異,但他不願多想,便下樓走了,景亦蕭心裏一陣歡喜,道:“我離開十步、一百步便不算不聽大哥的話了。”但他不敢貿然離開,生怕楚連假意離開,實際上卻是躲在暗處看他是否老老實實呆在客棧。

如此心裏反複思量了半個時辰,終於按捺不住,心道:“就算給大哥逮住了也沒什麼要緊的,大哥隻是嚇唬嚇唬我而已。”當即走下樓去。

走在街上,興許是因為三日後的武林大會罷,行人大大多於尋常,而這多出的行人都是些江湖人士,景亦蕭走在街上,心裏卻不免想著那套掌法,想道:“禦風逍遙掌,所謂禦風自然意為真氣的運用,這逍遙嘛,莊子《逍遙遊》有雲:‘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說要順著自然之定律,‘禦六氣之辯’於武學之中定是說要駕禦真氣的運轉,這禦風逍遙掌中間混有指力,所謂‘六氣’,也許是指肺手太陰之脈,大腸手陽明之脈,心手少陰之脈,小腸手太陽之脈,心主手厥陰心包絡之脈;手少陽三焦之脈這六道經脈之中運轉的真氣。這六氣變化之多,當真是無窮無盡,正好應了那句‘以遊無窮者’,但後麵‘彼且惡乎待哉?’這句,說是毫無憑借之物,又似乎不大合乎情理了……”

忽然間景亦蕭隻覺得額頭一陣疼痛,定睛一看,竟然撞上了一凶巴巴的漢子,景亦蕭怕惹上麻煩,連連道歉,那漢子見他年紀尚幼,又是很有禮貌,罵了兩句也就算了。景亦蕭心裏一陣苦笑,心道:“以前聽古人讀書廢寢忘食,又聞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總覺得好笑至極,今日我自己不也如此麼?”想到這裏,不覺搖了搖頭。忽然,前麵傳了一聲馬嘶,景亦蕭隻覺得好生熟悉,直到那馬從跟前跑過,他竟然發覺,那馬正是蘇弦買給自己的那匹,但此刻騎在上麵的卻是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憤憤不平之心油然而生,他奮力跟著那馬跑去,但人如何跑的過馬?可幸好這馬始終沒有脫出他的雙目,跑到鬧市區,行人陡然增多,花柳之地燈紅酒綠,五彩閣樓上的女子個個濃妝豔抹,身姿纖妙,婉轉秋水暗暗流波。

此時馬反而跑的沒有人快,景亦蕭見良機不可失,更加賣命的跑了起來。片刻之間便追上了那人,景亦蕭見那人卻早已經停了下來,見那人衣裳華麗,景亦蕭心裏更加鄙夷起來,心道:“小小年紀,竟到風月之地。何況又並非窮人,竟也幹起透雞摸狗的行當。”但那人隻是四下張望卻遲遲不下馬,景亦蕭心裏憤怒,也不管那人是否下了馬,竟然也騎了上去,那人大驚,道:“你是誰,快下去。”景亦蕭聽到這話,怒道:“該下去隻怕是你罷,你偷了我的馬還叫主人下去麼?”

那人怔了怔,道:“多少銀子,我雙倍的價錢賠你,但你先下來,你可願意?”景亦蕭聽她這麼講,心道:“我又怎麼會是那種貪錢之人,倒是你這種鼠輩,也配跟我講什麼交易。”口上硬道:“便就是十倍價錢我也不賣!”哪知道話剛說完,那人反肘一擊,景亦蕭肚子上挨了一下,“轟”的一聲掉下馬來,景亦蕭禁不住以手撐地,刹時間,頭上陡然出了一陣汗,右手頓時沒了知覺,景亦蕭便也知道右手摔壞了,想著自己剛剛才學那禦風逍遙掌,明天就不能練了,心裏很是難過,坐在地上,半天說不出話來。那人急忙下馬,怪道:“你怎麼一點武功也不會啊?”景亦蕭心頭的怒火一時間全都冒了出來,回道:“人人都非要會武功麼?你不也就會一點三腳貓的武功麼?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弄壞我的手啦,我手好了定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