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太後,是的。”
“怎麼可能,如果你當真是她的女兒,她既然帶你離開,又怎麼可能棄你不管?”
呃?扶襄秀目一閃,“太後,您的意思是……”
“你長得太像她了,如果不是母女,怎可能如此相像?”太後目色迷朦,神情恍惚,“連你的聲音、舉止、身段都像,你方才奉茶的方式,讓哀家立時就想到二十八前的她……阿玉。”
阿玉?扶襄柳眉淺顰。
“那時,她才十五歲,就像塊芽糖一樣愛纏著我,粘著我,卻把我侍候得無微不至。我和她,與其說是主仆,不如說是親人。我和阿玉,共患難,同進退,彼此皆救過對方不下數回,如果男人之間有堅若磐石的兄弟之情,我們便是固若金湯的姐妹之誼。不,就算是和我的親妹妹,我也不會有那樣的疼惜喜愛。”
“太後……”扶襄想提醒太後,如此暢述心事,萬一所述非人,說者與聆者豈不尷尬?姑且不說自己和她所說那位阿玉有無幹係罷。
“你看,你連皺個眉都像極了她。”太後幾乎喜極而泣,“你等一下,哀家拿她的畫像給你看,你便該明白哀家所言不虛!”
這……?扶襄可以相信,太後與那位阿玉確真情誼不淺,否則一位深宮王室冶煉出的深沉貴婦怎會將情緒如此形之於色?
太後也不傳喚奴婢,自己起身到了內室,一氣翻箱倒櫃,捧了一長條紫金篋盒匆匆步出,臉上的喜悅如少女般雀躍。“你看,這是她的畫像。”
扶襄隻得上前著手幫忙,打開了那條長盒,取出裏內的帛製畫軸,隨著畫軸徐徐展開,她與畫中人麵麵相對,愕然怔住。
“是不是很像?”太後在畫與她之間左顧右盼,念歎不止,“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阿玉,原來你當初懷的是個女娃……”
扶襄心緒亂如麻,力持鎮定:“太後,您說的這位阿玉,她現在何處?”
太後欣然的麵容一頹,“二十二年前,她便離開了哀家,離開了南原皇宮。”
“她……”
“那時,她懷著五個月的身孕,隻留了四個字‘奴婢走了’便一去再無音信。哀家和先王,曾大力尋找她的下落,這幅畫,便是為尋她,哀家親手畫下的。但每次帶回來的,隻是麵目相似之人。哀家和阿玉二十幾年的緣分,就此斷了。”太後眉眼染上落寞,幽幽長歎不止。
“那麼,太後您認為,臣妾是她的什麼人呢?”雖然答案昭然若揭,但扶襄仍難以置信。十歲之前,她曾對自己的身世、家人有著汲骨的渴望,但愈長愈大,當明白渴望永不可現時,便讓它淡出了自己的人生。但現在,這位南原太後,這位她原以為必與其需有一番龍爭鳳鬥的老婦人,竟是那個會將出身來曆告訴自己的人麼?
太後一把捉住她的手,神情再轉激揚:“你是阿玉的女兒,你是她的女兒啊,除了女兒,怎有可能和她生得如此之像,像到如同一個人?”
扶襄莞爾:“這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凡多,您當初不也找到了不少與她麵目相似的人麼?”
“你不信?你不相信阿玉是你的母親?難道有那樣出色的母親,會辱沒了你麼?”太後肅顏沉聲,“那麼,你若得知先王是你的父親,又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