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王後腦筋快，嘴皮利，您老人家千萬不要被她……”
南原太後一手接過宮婢奉上的香茗，一手掀了碗蓋，輕吹過碧綠茶湯，淡然道：“陽妃，哀家會如何對待王後，哀家自有主張，但你身為妃嬪，一國之後算是你的主子，這‘她她她’的，不覺得失禮？”
“……臣妾知錯。”
“等一下王後來了，你該有的禮數一樣也不能廢，不然讓王後挑了理，哀家可護不了你。”
“是。”
太後瞥過這位口服心不甘的貴妃臉顏，心裏不免納罕：陽貴妃的專橫連昔日身為國相之女的王後亦怯了三分，這位新王後是怎樣的一個人物，就把她給壓製下了？
“稟太後，王後娘娘殿外候見。”
太後鳳袖輕揮：“請。”
不一時，環佩叮咚，纖影婀娜，徐徐進內，緩緩見禮：“臣妾拜見太後。”
“平身。”正位之上，太後端踞如儀，眼神微乜下首的陽貴妃。
後者盈盈上前：“臣妾參見王後。”太後未回歸時，她已對這位王後用足了恭敬，時下太後已經明言不在麵子厚待自個兒，焉會不識趣？
太後俯望半垂螓首的新後，“王後，你入宮時，哀家不在宮內，是以沒吃到一杯你敬的茶。如今哀家回來了，提這個要求不為過罷？”
“為太後敬茶，是臣妾的福分。”
太後身後的侍婢托著一杯蓋茶出列，舉杯過頂，“王後娘娘，請。”
扶襄接了，掀步上前，在宮婢遞下的墊上跪下身去，奉杯與眉齊處：“請太後用茶。”
太後微怔，盯著那張半抬起的淨白秀臉，鳳眸半眯：“你……你閨名是什麼來著？”
“臣妾雲宓。”
“抬起臉讓哀家瞧個仔細可好？”
扶襄稱是，舉眸揚麵，嫣然笑語：“請太後審視。”
“你——”當這張臉盡現眼前，太後豐潤鳳顏凝怔少許，迅即地，又臉色微變，“你……當真是王後？是南原的王後？”
這位南原最尊貴的女人顯然怔忡不寧，扶襄雖不明所以，但秀顏不動，螓首淺頷：“正是臣妾。”
“你——”浮騰在胸臆的不安使太後坐立難定，但究是一國之母，“陽妃，哀家和王後有些避人的話兒要說，你退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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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走陽妃，侍立殿內的宮婢、太監亦被揮退，殿內隻剩了南原二後。
扶襄被賜座，麵顏沉靜，心思卻翻湧輾轉。縱使心竅玲瓏、心思縝密如她，亦猜不透太後此下意圖：總不會是昔日的巾幗英雄著實氣怒，要親手教訓專權媳婦罷？太後打王後，倒是值得在史冊特記一筆的的大噱頭。
“你姓雲名宓？”
“是，太後。”
“雲是你的父姓？”
再三強調“雲宓”這個名字，難道太後欲以自己的扶門特使身份相製？“……不是。”
“不是？何意？”
“臣妾不敢欺瞞太後，實則臣妾並不曉得自己的父姓。”
太後氣息稍緊，“說清楚些。”
“臣妾自生下來，就不知父是誰人，母是哪位，說是天生地養亦不為過。”
“不知父是誰人，母是哪位？你連你的母親也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