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瀾來到護牆邊,顫巍巍地打算爬到牆上,尹森非但不勸,反而扶住她的手臂,打算幫她一把。
顧漠然驟然投降了:“不要跳!媽,你下去!”
“你們不下,我就不下。”傅雨瀾固執地往上爬,借尹森的力,終於也站到了牆上。尹森也跟著上來,護在顧老太太的身後。
“尹森,你好卑鄙!你在背後使絆!”顧漠然牙筋咬緊,橫眉怒目而視。
尹森挑了挑眉,長歎一聲:“唉,這年頭,好人真是難當。我不把顧老太太請來,你怎麼會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那麼,今天恐怕就真的多了兩條亡魂了。”
“什麼真相?”顧漠然停止跳樓的念頭,卻沒有放開我,他依舊將我的身子製約得牢牢的。
“讓你親媽跟你說吧,別人說了你也未必信。”尹森聳了聳肩,玩世不恭的笑笑。
傅雨瀾長歎:“你這孩子。要不是今天尹森找到我,對我說出事情的原委,我還不知道原來這些日子,你天天買醉,這麼折磨自己,都是為了當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原來你和沐晚風離婚,也是為了當年的事。要是早知道,你為了這件事,那麼久來都不得安生,還影響了身體健康,我早就該告訴你,其實當年,是我以死相逼,沐晚風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要怪,就要怪我。你以為七年前,我們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麵,那你就錯了。其實真是見過麵的,並且,還見了幾次。”
顧漠然顯然驚呆了,他箍著我的手明顯鬆了許多。
“這是怎麼回事?媽,你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顧漠然暴吼出聲。
所有人,包括傅雨瀾,都被這震天響雷般的吼聲嚇了一跳。
我哆嗦著:“沒有,沒事。你放開我——”
我掙脫著,但顧漠然從背後將我緊緊抱住,不放我走。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頂,催促著傅母瀾:“快說,媽媽。”
“你非要讓我在這裏說麼?”傅雨瀾有些嗔怪。
顧漠然這才放開了我,一把將我抱下天台,杜若辰、蘇妮、鄭茵蔓等人立刻圍了上來,護著我,大大鬆了一口氣。
杜若辰攥著拳快步往顧漠然走去,我死死攥住他,低語:“別惹事。還嫌事兒不夠多麼?好好談才是解決事端唯一的辦法。”
杜若辰在我的眼色之下,退回原位。
顧漠然去扶傅雨瀾下來。尹森要幫忙,被顧漠然一把推開。
尹森無奈的勾唇一笑。
“走吧,回家裏說。這裏是公司,在這裏說私事好嗎?晚風,尹森,你們跟著我回去,好不好?”傅雨瀾沉穩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事情既然來了,就不能逃避。
我感激地瞥向尹森,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神通廣大,能夠說服傅雨瀾,把她請到這裏,親自說出真相。
這當然是最好的結局。讓傅雨瀾親口說出來,才能夠讓多疑的顧漠然相信。同時,我也不會違背誓言,讓傅雨瀾更加看我不順眼。
我們回到顧家別墅,坐在明朗的大廳裏,傅雨瀾讓所有傭人都回避了,這才心平氣和地說起當年的事情。
當然,這些事情,尹森和我都已經知道了。真正認真聽故事的,隻有顧漠然一個。
傅雨瀾說完之後,客廳裏出現長久的寂靜,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我們三個人都在等待顧漠然的反應,但顧漠然沉默得像座冰山。
“漠然,你怎麼了?”終於,傅雨瀾忍不住擔心地呼喚兒子。
兒子卻僵化如石,我也忍不住擔心起來,和尹森麵麵相覷。
尹森調侃:“不會吧,顧漠然?這麼點事兒你就承受不了麼?還當什麼大總裁。”
顧漠然不說話,他茫然站了起來,呆呆地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靜靜地往樓上走。
那瞬間,我突然覺得他高大的形象崩潰了。我果然沒有料錯,知道真相之後的顧漠然,自尊心大大受打擊了。他怎麼能夠接受,自己的成功,是要靠三個女人的成全;他又怎麼能夠接受,原來恨了半天,最該恨的是她自己。
顧漠然的堅強與脆弱,沒有人比我更懂。
我默默站起來,跟著他往樓上走:“我去勸勸。”
我咬著牙,跟著顧漠然到三樓去。顧漠然到了後麵,應該是知道我隨後跟去了,因此進了書房之後,就背對著我冷冷說:“如果你跟上來,是為了跟我討要‘對不起’三個字,那你就錯了。我不會跟你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