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顧總,放人吧。”
“是啊,都離婚了,放手吧。”
“誒誒誒,這是要到哪兒去啊?天台啊?那危險啊,顧總,你高抬貴手,不要這麼玩命,不值得啊!”
……
一片哄勸聲中,顧漠然還是把我攥上了天台。
可是到了天台,他還是不放手,一路將我裹挾到天台的半牆邊,將我攔腰一抱,抱上了半牆,我們站在牆體上,寒風吹得我的長發狂舞,天寒地凍,我的手腳冰涼徹骨,心也淩亂如發。
“放我下去,顧漠然,這裏好高,我害怕——”我的聲音在發抖。
我懼高症厲害得很,他應該知道。
“休想!”顧漠然的聲音比這嚴寒氣侯還要冷酷,“我說過,不管我愛不愛你,你都是我的。你必須是我顧漠然的妻子,不許嫁給別人!”
“你說‘不許’就‘不許’麼?霸道的大混蛋,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為什麼要跟自己過不去,受你婚牢的禁錮。我愛尹森,他可以給我快樂的生活。他可以給我自由。他寵我、愛我、疼我,在我眼裏,他比你好一萬倍!”我嘴裏罵著他,淚花卻已然盈在眼眶裏。
“沐晚風——”他氣得七竊生煙,一把拎過我的領口,將我提拎到他麵前,我幾乎像一隻羸弱的小雞一樣,無力地偎在他的心口,他緊環著我的細腰,突然一把將我往外一推。
“啊!”我失聲尖叫,臉色瞬間煞白如雪,心跳到一千邁,即將爆掉血管的地步。
沒有恐高症的人,不會理解那種暈眩和恐懼感。我像被死亡之神抓住了腳踝,隻想用力跺開,同時心裏爬滿絕望。
我當然沒有掉下去,顧漠然隻是虛晃一招,他的大手牢牢箍緊我的腰肢。
可是,這個驚險動作不僅讓我失聲尖叫,連帶著天台上的眾人也發出驚呼。
大夥兒開始頻頻發話勸解。
“千萬不要啊,前姐夫,你有話好好說,好好說。”杜若辰一邊好言相勸,一邊可以聽到他把牙齒咬得嘠嘣響的聲音。
可以想象,他的拳頭已經攥緊,心裏必然下定決心,如果顧漠然肯放我下來,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頓。
可是,顧漠然怎麼放開我呢?
蘇妮和鄭茵蔓也在徒勞無功地喊著。
但這裏麵,我沒有聽見尹森的聲音。他跑到哪去了?快來救我啊!快來救我啊!我想象著他會突然出現在顧漠然身後,出奇不意的製服。
可是……
“怕麼?你害怕麼?瞧你的小臉都白了。你不是想死麼?”我的太陽穴突然一陣疼痛。顧漠然有力的雙手夾緊我的兩鬢,我的腦袋像要被他擠出腦漿似的。
“我本不要跟你離婚。但是你用死來威脅我。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當初,你給我兩條路選擇:要嘛離婚,要嘛看著你死。那麼現在,我也給你兩條路選擇:要嘛跟我複婚,要嘛一起死。你跳,我也跳!”
顧漠然緊緊箍著我的腦袋,他說話的時侯,從齒縫裏嗬出的氣息如冷香一樣,又冰寒又邪惑,我呼吸驟窒,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盯著眼前的男人。
他……
願意跟我死!
你跳,我也跳。
youjump,ijump!
這不是《泰坦尼克號》裏麵的台詞麼?埃瑪,要不要這麼浪漫啊?而這浪漫,沾染恐怖的死亡氣息。我不要!我可以……說不要麼?
我的心在抖顫。是的,我怕。我怕。我怕高,我怕死,我更加害怕他跟我一起死。
“不,不要!漠然,你瘋了麼?和我複婚有那麼重要,你那麼執拗於從前的事情,弄得我們兩個人都不快樂,有必要麼?漠然,放手吧,放手——”我求饒著,要不是領口被他提拎著,我的膝蓋都軟得要跪下去了。
“這麼說,你已經選擇了‘死’,對麼?好,那我們就一起跳下去吧!”顧漠然拽著我的手,環抱著我的腰,一個帶力,眼看就要一起跳下去。
我心跳驟停。閉上了眼,咬了咬牙,決定陪他共赴黃泉。
“不要啊——”天台上一片緊張擔憂的喊聲。
而在這一片喊聲之中,一道尖厲霸氣如慈禧的聲音脫穎而出,穿透這片雜音清晰貫入我們倆個的耳膜。
“如果你要跳下去,我也跳!”
我猛然回頭,瞥見了天台上氣得渾身發抖的顧老太太。那道霸氣凜然如太上皇的聲音其實也在發顫,我相信此刻傅雨瀾是害怕的。她快步走過來,尹森護在她身邊。
我這時心裏才明白過來,這段時間尹森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