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他微弱的哭泣聲,一個大男人能脆弱成這樣,可見他跟那位死去的兄弟情有多深。
他深深吸了口氣,責怪自己道:“我為什麼要讓他去送那些罪證?為什麼?要是我自己去,那他就不會……他不但是我的兄弟,還是我的師傅,是他帶我進入臥底生涯的,他其實早該被調回警隊了,他跟我說,他對我歸隊前的最後一次臥底行動預感不妙,他要陪我一起在臥底最後一次,陪著我一起成功完成任務回隊,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再也歸不了對了,是我害了他。”
難怪他們的情如此深。
隔了好一會兒,我才接話,道:“所以證據被那些人給銷毀了,那後來阿彪又是怎麼來到金源市的呢?”
他閉上眼,盡量在恢複自己的情緒,道:“後來上麵說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終止我繼續臥底的行動,已經打草驚蛇,隻能強行行動,導致的結果是端掉的隻不過是他們的一些小窩小點,抓的也隻不過是一些小羅嘍,真正的大佬早已逃之夭夭,比如說熊誌彪,還有被你扳倒的,你的同鄉章文傑。”
“什麼?章文傑也是當年那個犯罪團夥之一?”我難以置信。
“沒錯,章文傑是我一步步看著上位的,最後跟我一樣,成為了阿彪的左膀右臂。”他點頭道,他已經平靜下來了。
該輪到我內心波瀾壯闊起來,我終於想起來,是誰在我麵前提過深北市了,是夏璐。夏璐曾告訴我,章文傑那個畜生為了上位,不惜把她送給自己的老大強上,而這個老大原來就是阿彪,是阿彪傷害了夏璐。
為何我現在才知道?那個時候我完全可以殺掉阿彪那個畜生的,我暗暗握緊拳頭。
王安全還在繼續說:“之後那幾個我接觸到的重要人物如同人間消失了一般,線索從此斷的一幹二淨,而我難以接受我最好的兄弟因我而喪命的現實,修養了整整兩年,直到一年前,我正是歸隊,被委派到金源市當一名正式的警員,過著維護治安的平淡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在夜市看到了章文傑。”
說到這兒,見我有點不對勁,停下來,問道:“你想起了什麼?”
“沒有,你繼續說。”我道。
我不打算把想到的這些告訴他,我要為夏璐報仇,我要親手殺了阿彪那個畜生。
他停留了幾秒,懷疑了片刻,還是繼續說了:“既然章文傑在金源市,那熊誌彪一定也在,所以我一直暗中追查,可始終沒有探索到熊誌彪的行蹤,而章文傑也不再從事以前販賣白粉的勾當了,見從章文傑那裏得不到任何線索,我本打算行動將他緝拿歸案,但被你捷足先登了一步,報警把他給抓了。”
“那你肯定提審過章文傑,得到什麼線索?”我問道。
“章文傑說自從被我們警方掃蕩之後,他確實是跟著阿彪一起潛逃到了金源市,可來到金源市之後,他們便各奔東西了,之後章文傑說再也沒有見過他,章文傑說隻有兩個可能,要麼阿彪轉而又去了另一個地方,要麼就是被人給滅口了,因為他知道的太多,否則金源市不可能沒有他阿彪的地盤,再不然他章文傑有勢力之後,阿彪也一定會來找他。”
他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眉頭一鎖,又一次拽著的衣領,道:“你在想什麼?到底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應該是問你才對,快說,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抬眼道:“王警官,我是無意間被卷入你們這場沒完沒了的紛爭的,你在前,我在後,隻有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講清楚了,我才接這件事的頭緒,你已經說了一大半了,何不幹脆再說個透徹,難道我還跑得掉?再者,我所經曆的一切你其實已經了如指掌了,想我幫到你,你隻有繼續講明白。”
他聽我這麼一說,又一次甩開我,道:“我信你,因為你跟我一樣,內心都有一道過不去的坎,都存在仇恨,你為的是女人,而我為的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