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回水月庵侍衛截信物 榮國府儒生傳錦書(2 / 3)

兩個來至庵堂,張武竟直奔黛玉所棲息的淨室,紫鵑大驚,忙拉他衣袖阻止道:“大膽,那是少王妃的居室,也是你能進的?”張武並不理睬紫鵑,走至淨室門前便住下,聲音雖輕卻十分清晰說道:“書信與折扇在此,敢請少王妃查收。”黛玉在屋裏正想著不知紫鵑此時到了府中沒有,可曾見到茗煙,正想著忽聽門外有人說話不由吃了一驚,正不知發生何事,隻見紫鵑急匆匆跑進來,一臉淚痕與汗水,忙問:“出了什麼事?”紫鵑好容易定下心神,哭著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黛玉心中暗暗驚異,略一遲疑便親向前開啟房門輕聲說道:“天氣炎熱,張將軍又是王爺心腹之人,何妨進來說話。”張武果然走進門來,一進門便低頭垂目,側跪在地說道;“罪臣張武,拜見少王妃。”黛玉點頭道:“很好,張將軍智勇雙全忠信可嘉,罪臣二字從何說起呢?”張武低頭答道:“張武不欲冒犯少王妃,隻是今日之事不得不如此,請少王妃鑒諒。”黛玉笑道:“將軍何必說這話,有道是蹠犬吠堯各為其主,將軍此舉乃是盡忠於王爺,原是份內應當,王爺知道了隻有恩獎的,何罪之有?這件事將軍在王爺麵前隻管如實回稟,隻是今日紫鵑所為皆是受我嚴命不得不如此,還請將軍回話時切勿攀扯這丫頭,不知將軍可否答應。”張武皺眉歎道:“張武雖不才,並不是那起無良小人,這種雞鳴狗盜屑小之事還從沒做過。少王妃錯會了我的意思,少王妃如信得過我,我願做捎書人;少王妃如信不過,扇與書俱在此,未敢有絲毫毀損,請少王妃收回。也請少王妃放心,張武不會將此事告訴任何人。”紫鵑聽了大喜,忙上前奪回折扇和帕子交與黛玉,口裏說道:“姑娘快收好。”張武低頭再拜便起身欲退出,黛玉忙叫:“將軍請留步。”張武聽了這話,轉過身來仍舊低頭目視外側說道:“少王妃還有何吩咐?”黛玉道:“適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出言莽撞得罪將軍,還請將軍勿怪。我看將軍秉性忠直言而有信,欲以一事相托,不知將軍……”張武答道:“少王妃有所囑,張武敢不如命,隻是不知少王妃所托何事。”紫鵑忙拉黛玉悄聲說道:“姑娘怎麼這樣輕信,他到底是王爺的人,誰知他是真心幫助咱們,還是借此來探咱們的底呢。”黛玉道:“我看張將軍心底無私忠正純良,你我皆錯看他了。今日要是換了別人,還不知如何收場呢。”遂親將兩樣物件遞與張武道:“將軍若肯屈駕,請把此扇與書信交付榮國府賈寶玉處,我在此先謝謝將軍了。”說著便躬身施禮,張武忙跪拜作答:“少王妃信任乃是我的榮幸,但請放寬心,張武此行定不辱使命。”說著便推開門向外走去,又回頭來似有話說卻又不語,黛玉忙問:“將軍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張武緩緩說道:“王府之中有人喜歡暗中窺探他人隱秘,以便向王爺邀功請賞,少王妃須防隔牆有耳。張武言盡於此,少王妃保重。”說著匆匆去了。

原來寶玉知道黛玉嫁與忠順王府一事,因一時急痛攻心、血脈不暢竟致失語,王夫人命人請了大夫來瞧,竟無一人能診治,賈政夫婦憂心不已,趙姨娘賈環等聽了自是稱意。這一日北靜王薦了一位姓楊的先生來診脈,原來這楊先生並非醫生,隻因其叔父曾是當地名醫,少年時從其學過歧黃之術,雖不曾坐堂行醫,偶然遇到別人有什麼疑難雜症,卻常常是藥到病除,因此人皆讚他是儒林妙手。且說這楊先生為寶玉診脈良久,方慢慢起身說道:“世兄之病看似病,卻實非病也。行氣祛瘀隻可治表卻不能治本,依晚生看,世兄此病乃心思過重,憂傷積鬱所致,世兄向來所服諸藥雖有緩解疏導之效,卻不能根治。”賈政聽了暗暗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小兒此病原是因了一腔無明而起,先生既能指明病因,還請賜一妙方才是,不敢望痊愈,隻求緩解一二也是好的,愚夫婦感激不盡。”楊先生笑道:“晚生少年時曾得家叔傳授一法兒,專醫此類鬱結煩憂之病,最是見效。隻是一件,施行此術時須一密室,周圍不可有任何人打攪,半個時辰之後便可望恢複如常了,中間若有人打擾便不靈。”賈政尚未說話,王夫人聽了能治好寶玉的病心中大喜,急忙命人都退下,自家又囑咐了寶玉幾句話,也拉著賈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