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回衛公子癡情續前緣 任五爺暴虐強配婚(2 / 3)

衛若蘭苦求道:“沈妹,昔日相好之情你竟全都忘卻了不成?我已苦等你五年,今日這場相會,想來也是天公見憐,你我還是有緣相聚的。再者說了,青燈黃卷木魚鍾磬何時是個了局,還請沈妹三思。”妙玉轉身不答。衛若蘭又上前叫聲沈妹,妙玉斂容道:“我身在佛門,早已斷了塵世的俗念,請公子另尋淑女,不要再來糾纏了。”衛若蘭道:“你說你身在佛門斷了俗念,我卻隻看到你六根不淨,人雖在佛門,心卻是一顆凡俗心,怎麼怨得人癡纏?”妙玉問道:“我怎麼六根不淨了?”衛若蘭道:“佛法講究四大皆空,無嗔無欲,你卻放不下懷鄉之情,放不下懷親之意,你也有憂思悲愁,也有怨恨傷懷,怎麼算得六根清淨呢?”妙玉道:“即使如你所說,隻能說是我修行不到,不過再悟再修罷了,那些考中狀元探花的必定是一試中第的不成?”衛若蘭還要再說時,妙玉遠遠看見惠恩率弟子往這邊走來,忙攔住他說:“你快去吧,我要跟惠恩師姐回廣慈庵了。”說著回身便走,衛若蘭又忙叫:“沈妹。”妙玉停住並不回頭,隻問:“又怎麼了?”衛若蘭遲疑一會方說道:“聖人曾說巧言令色鮮矣仁,我看惠恩待人熱情有餘,真誠不足,師妹不要太過相信別人,以防吃虧。”妙玉不悅道:“你未免太多慮了,我跟惠恩本是故交,他為人如何我自然有數。”衛若蘭點頭道:“我隻是提醒你,既然你有數我也就放心了,好生保重,下午我來找你。”妙玉不答,徑自去了。

回到庵中,惠恩笑問妙玉:“師妹可還記得昨日我說過要到金陵的話,可巧那位施主已派了車子來接我,師妹收拾好行李,咱們吃了中飯就上路如何?”妙玉有些詫異:“不是說下個月才去嗎,怎麼今兒就要啟程,走得這樣倉促?”惠恩道:“因這月二十九日是太後百日忌辰,金陵又是太後生身地,這一天要做一個大法會,因此提前了些日子。“妙玉又問道:“畢竟人家是來接你的,我若隨行隻怕不太方便呢。”惠恩笑道:“這怕什麼,都包在我身上,這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師妹精通佛法經文,別人請還請不來,如今肯去是給他麵子呢。”妙玉不禁猶豫起來,想起衛若蘭曾說過下午來找他,要就這樣走了似有不妥。轉念又想,當斷不斷豈不是害人又害己,不如就這樣去了罷。想畢也就謝了惠恩,自與丫頭去整理行裝。

當下眾人簡單用過齋飯,洗漱已畢,庵門外果然停著一輛大馬車,可容五六人乘坐,四十幾歲的一個力壯仆婦駕車。惠恩帶了一個小姑子,妙玉帶了丫頭,一行四人登車出城往南去了。走不上十裏路,來至岔路口,馬車忽然停下來,妙玉掀簾看時,隻見十餘騎馬男子擋在路中央,似是有意攔住他們去路。再細看那為首男子樣貌,妙玉大吃一驚,登時便覺得心往下沉。原來這人便是五年前苦苦逼迫他的那個惡少,他怎麼會在這裏,莫非真應了那句俗話冤家路窄不成。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惠恩拉著小姑子下了車,笑著上前見禮:“小尼給任五爺請安了,五爺貴體安好。”那人冷冷道:“罷了,我要的人可帶來了?”惠恩忙笑答:“自然帶來了,五爺吩咐的事情,小尼敢不盡心。”此時妙玉方知道,惠恩與那惡少原是一夥的,可恨自己不聽衛若蘭好言相勸,輕信了這個口蜜腹劍的女尼,落入了他們布下的陷阱中。正想著就聽那人說道:“沈姑娘,多年不見我可是十分思念你呀,既來了怎麼不下車相見?”妙玉從袖中取紗巾遮麵,從容下得車來,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此處隻有修行的比丘尼,沒有你口中的沈姑娘,施主請不要妄言。”那人大笑起來:“好一個修行的比丘尼,隻怕世上再沒有第二個這樣風流俊逸的尼姑了,沈悅,你欠我的相思債,今兒可得還了。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回府,萬事好說。不然,休怪我翻臉無情。”妙玉道:“任五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我跟你走那是妄想。”那人跳下馬來走至妙玉跟前笑道:“沈悅,我勸你還是識時務些罷,我任五有根基有門第有錢財有勢力,哪裏配不上你沈悅?”妙玉洋洋不睬,任五欲待發作又轉過臉來好言勸道:“如今你父母都不在了,家業凋零,又沒甚親友投靠,這幾年飄零在外也吃了不少苦,你不跟我去還打算去哪裏,難道你心裏還念念不忘那個姓衛的小子?”妙玉冷冷答道:“我的事不勞你操心。”那人見妙玉軟硬不吃不禁惱羞成怒,轉身喝罵眾人道:“你們都是吃幹飯的,睜著眼就隻會喘氣,還不快請夫人回府。”一眾隨從見他發怒哪敢怠慢,立即上前將早已嚇呆的小丫頭從車上拽下來,打起車簾,那人一把扯住妙玉便往車廂裏送,妙玉急忙掙紮卻哪裏掙得動半分毫,被他連拉帶拖的弄上車,即吩咐駕車往南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