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正欲辯解，又一人站出來憤然道：“是啊，長老，姑且不說他偷盜族中聖物一事，就憑他棄族離穀，不奉父尊這兩條，不僅我不饒他，全族人都不會原諒他的，還是早作決斷的好，此人狡詐，善換身形，不準又讓他給逃了。
突然之間廳上的人們都應和起來，絲毫不予我辯解的機會。
“肅靜——”那一直打量著我的老者驟然開口，大廳上的人們才漸漸平靜下來。
這時，那老者走到我身邊平靜的看著我說道：“木郎，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原本憤怒著的我被他這樣看著，心也不由的放鬆下來，安定地看著他說道：“我不是木郎，你們似乎抓錯人了。”
“你不是木郎又是何人呢？”
溫柔的聲音飄蕩在我耳邊，讓我倍覺親切，不由得順著他的話答道：“我叫池楠！”
“你叫池楠？”
“是！”
老者停頓了片刻又問道：“那，你可記得你還有過其他名字嗎？”
“其他名字？其他名字！有！有的”
“是什麼？”
“池楠，妙音，還有，還有賀蘭飛仙。”
“還有嗎？”
“沒有了！”
他看了我半餉，又仔細察看了我的容貌，沉默了片刻。喚來兩位壯士說道：“帶他去真水溶洞後再來刑堂。”
那兩位壯漢詫異的看著白須老者，猶豫著將我拽起，低著頭不由分說的將我拖出了刑堂。
隨行觀看的人群不少，可大都竊竊私語，聽聞兩個壯漢要將我帶去真水溶洞更是麵露異色，驚詫起來。
轉過幾片竹林與山坳便來到了一處岩洞前，岩洞前立著幾根柱子，還有形狀怪異的巨石，先前圍觀著的村民在前便止步不前，似乎忌憚著什麼。那壯漢推搡著我上前，朝著岩洞裏麵大喝一聲，便一把將我抓起拋將出去。我暈頭轉向間便被一藤物纏繞著拖進了岩洞，好一番拖拽後掉進了一冰冷的池子裏，水花四濺。還來不及回轉心神，如冰刺骨的水就已淹沒了我的六神五知。手腳瞬時痙攣難以動彈半分，即使冷靜如我，也掩不住內心的驚懼，隻能屏住呼吸看著自己慢慢沉陷下去。
身體在沉陷，光線卻未見昏暗，隻是呼吸越見困難，冷水漫進鼻腔，漫進肺裏，漫進我所熟知的每一片區域。直到沉入水底，像融入了這片冰冷一般，再也感覺不到屬於我的心跳。
“你又回來了——恩嗬嗬嗬，這次怎麼這麼弱？變成了女人，還不能動了，真可憐！”
“他們都不要你，要不，你就在這裏陪著我吧！在這多好，逍遙，快活。”
“呀！皺眉了？是不是不喜歡呀，算了，不喜歡的話我就留不住你了，”
“恩—真想和你一起出去呢，到時候你就能看到我了，你是不是也很想我啊！恩？咦！你笑了！你是不是笑了，你在想我，在想我對不對？一定是，一定是，等著我，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不會讓你等太久了。”
“呀，玉哥哥不能在水裏呆太久的，泡久了玉哥哥就不好看了，等著，我送你出去。”
似乎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絮叨，可我什麼也聽不清，或許是幻覺，也或許是我上一輩子的記憶吧。人們臨死前都會出現這樣的情境吧，我如是想著。輾轉數次，現在也輪到我了麼？
我還來不及感歎，一股暖意便從指間蔓延開來，呼吸也未見困難，還隱隱聞到了迷迭香的味道，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我居然在水裏感覺到那異樣的味道，帶著淡淡的思戀與苦澀。還來不及體會太多我的身體已經慢慢升起，眼前什麼也看不見，記憶著那淡淡的迷迭香漸漸遠去。
我漂浮在水麵上，手腳的回暖終於讓我自如的回到了岸邊。岸邊也是冰冷的很，凍得我瑟瑟發抖。我急忙脫了衣物要擰幹，忽覺體態不對，衣裙的緊繃感讓我感到很是錯愕，我壓抑著即將噴湧的喜悅褪下衣衫，驚喜的撫摸著身上緊實的肌肉，再難克製住那份激動，大喊出聲來，巨大的回響震動了我的耳膜，讓我相信並慶幸著自己又變回了男人。
穿著女人衣裙的我雖然有些滑稽，但是比起恢複原身，這些似乎也不算什麼了。就連在水裏瀕死的一幕也開始變得可愛起來。還有那淡淡的迷迭香。我嗅了嗅指間，仿佛那裏還拽著這樣的香味。隻是手心裏什麼也沒有，不由得自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