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自己,不能再讓任何打擊輕易地摧毀自己。
但,命運就象是飛流直下的瀑布。痛苦一旦開了閘,就會如洪水般洶湧地奔騰而來。它淹沒你的時候,始料未及,轉瞬即逝。你掙紮伸出的指尖,甚至還來不及對這個世界說一聲再見。
種下的因,始終會結成果子。即使那是一顆惡果。
我和大龍,在那一天分手。
那天是星期六,又是一個我一覺醒來,被這個世界的塵埃蒙住雙眼的早晨。
眼睛生生地疼著,卻怎麼也流不出淚水。幹幹地漲著,豔豔地紅腫著。我開始明白,這全是由於心的傷口在發炎,在化膿,悄然地淌著血水。
我不禁地一聲歎息,在這種時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可樂,想到了大龍。人生的絕處,慶幸自己終究能找到一兩個可以依賴的港灣。
待心情慢慢緩和,我簡單地打扮了自己,努力地朝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牽動嘴角。我突然想起,自己和可樂的吵架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是我從山頂狠狠墜落的時光。我掙紮在種種痛苦熬煮的濃湯裏,上下翻騰,體無完膚。而今,稍稍平複了,卻意外泛濫地思念起可樂來。我有好多好多的話,隻想對她一個人說。
那天是可樂當班的日子。我沒有事先通知她,迫不及待地去了她工作的商廈。
卻在推門而入的瞬間,看見可樂裹緊了衣衫從另一扇門走了出來,神色匆匆地上了一輛轎車。殷勤地為她拉開車門的男人,有著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英挺而充滿了溫柔。
大龍低頭對可樂說了些什麼,然後坐回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我在那一刻,徹底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路口恰好是個紅燈,我利用這幾分鍾的喘息坐上一輛出租車。顫抖的手指指向前方,簡直象要刺穿車窗玻璃一般。我啞聲對司機說,“跟著前麵那輛車。”
車子發動的時候,窗外的街景如鬼魅般迅速地向後切換著。我緊緊地捧著自己的腦袋,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呈現在眼前的事實。
可樂和大龍……竟然是可樂和大龍……越是想就越覺得心魂俱碎,本能地想要逃避。但尚存的理智卻無情地揪住了我迷茫的思維,在我的腦海裏播放了一幕又一幕……
為什麼上一次和大龍約會時,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為什麼可樂會誇張了自己的病情把我叫到她的身邊?
為什麼可樂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大龍?
為什麼,可樂會逼迫我在大龍和小龍之間選擇一個?
…………
我真蠢,為什麼到了現在才注意到!
呼吸不由地急促了,口舌間發出悲鳴般嗚嗚的聲響。我瞪大了雙眼,視線卻越發地模糊。隻得深深地彎下身體,蜷成一團,宛如一隻受傷的刺蝟。
司機從反光鏡裏不安地看著我,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咬牙切齒地說,“跟緊前麵那輛車!”
車子在十分鍾後漸漸地停穩。司機扭頭說,
“那輛車已經進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