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造化鍾神秀
漫步花叢之中，我想象著山穀之外的世界。外頭有沒有這樣的紅花？有沒有這樣的月亮？有沒有跟黑玫瑰一樣乖巧的馬？……
不知怎地，又來到了湖邊。我揭開麵紗，看見水中那如玉般的臉龐，如同剛從畫中走出。粉白的雙頰如同旁邊的梨花，長而細的睫毛隨眼睛眨動而上下翩飛，恰似春燕的尾巴。一頭青絲滑落下來，在水麵上點出一個個圓圈。
這樣的臉，為何要遮住？師父的想法老是如此古怪。幽蘭生於深穀，不以無人而不芳。也罷，我便如山坡上的花兒一般，獨守這份美麗吧。
一滴淚落下去，泛起一陣小小漣漪，一直散開到我心底。
“婉兒。”
我蒙上麵紗，轉過身來。
“師父要帶你去拜訪一位故人。”
“這麼說，我能出去了？”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喜形於色，轉身回去欲收拾行李。
“不必收拾，她哪裏什麼都有。我們盡快出發吧。”
彎彎的月牙兒露出笑臉，隱約的星星也快活地眨著眼睛。夜風涼颼颼的，吹起了我的麵紗，也吹得樹葉唱起歌來。
黎明時分，跑了一夜的黑玫瑰停在一片草地上休息。我卻連口氣也不喘，臉蛋紅撲撲的，全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再看師父，臉上帶著幾分迫切，幾分欣喜，還有幾分惆悵。
外頭的世界如此開闊，如此奇妙，禁不住要放聲高歌。
“婉兒，安靜些，別招來登徒浪子。”
又趕了一天路。傍晚時分，我們來到一處山穀。之間怪石嶙峋，古木參天，鬱鬱蔥蔥，將太陽的餘暉盡皆擋住。穀口被幾株合抱的鬆樹擋住，舉目四望，不見可走之路。鳥聲啾啾，聞聲不見影。我暗笑：此處又是個幽穀了。
“奇怪，明明是這裏，為何無路？”師父手拿地圖，到處探尋。
撥開一片雜草，見到一塊石壁，上麵赫然寫著“姓段者入此穀，死”幾個字。其中“段”字還是鮮紅色。
我嚇了一跳：莫非穀主跟姓段的人都有仇？
驀然間，我發現師父一直癡癡地盯著那個“段”字，默默出神，似有淚光。突然，她重重地打在那個字上，一拳皆一拳，似有滿腔悲憤。她手上的皮都磨破了，將“段”字染得更紅。然而，我卻不敢阻止她。
師父為何……是了，她一定是姓段。
“讓貴客久等了，夫人在裏候著呢。”一個身穿青衫小襖石榴裙，梳著兩個圓髻的小丫鬟從樹後轉出來，笑盈盈地招呼我們。